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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傅廷鳳特地挑些最讓自己安心的話安慰自己,仍不忘快步地走進濱東樓,一進入房裡,見裡頭是一片黑暗,她不由得松了口氣,卻又覺得有股說不出的失落。

  「啐,居然不在,早知如此,我就不用趕著跑回來了。」她喃喃自語著,點著了油燈,驀地瞧見桌上擱了一隻雕工極為細緻的漆盒,不由得蹙起眉。「又來了,老是將東西亂扔,到時候又栽贓我。」

  這一回,她可不會隨便動不屬於她的東西。

  到時他別又隨便找個說辭誣陷她。

  原以為他早已臭著臉在房裡等她,誰知道房裡就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只不過多了一隻盒子。

  害她跑得又喘又急,還連連跑錯地方,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回來。雖說她不是挺希望他真的會在這裡,但他不在這兒,反教她覺得冤枉跑了這麼多的路。

  她倒了杯茶,在圓桌旁坐下,美眸不自覺地盯向那只精緻的盒子。

  只看一下就好,她只是想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心念一動,撫在桌面的纖指往漆盒移動,輕輕地解開鎖,掀開盒子,看見裡頭有一隻小圓盒,以及一根金步搖。

  「唷,這該不會是要設計我的圈套吧?」

  說不定就是怕她不上當,所以這回特地再加了一根金步搖,一旦她別上髮髻,他便可以想出一堆可惡的法子整得她夜夜不成眠。

  「你在這兒?」

  摸在金步搖的纖指一顫,就連坐在椅子上頭的身子都狠狠地戰慄了下,她朝聲音來源探去,只見他正倚在門邊。

  「你……」他怎麼跟個鬼一樣,走路連點聲響都沒有?

  「你方才上哪裡去了?」臧夜爻低啞地道,關上門,緩步走到她身旁。「我在府裡繞了一圈,都沒碰著你。」

  這問法?是想要套她的話,還是他方才真的已走進房裡才去尋她?

  太卑鄙了,若他不過是甫回來,而她又傻傻地回答了他,豈不是要正中他的下懷,送上理由讓他整治?

  臧夜爻富含興味地睇著她半晌,突地輕笑道:「我知道你上西苑,你一早便上西苑串門子,只不過我方才回來,見你依舊不在房裡,才擱下漆盒,上其它地方晃晃。」

  嗄?他知道她一早便上西苑去了?

  原來如此,就因為知道她的下落,所以他一點都不著急,甚至沒派人尋她。

  知道她上玨凰那裡,他倒是放心得緊;說穿了,他是信任玨凰吧?

  畢竟玨凰是靜性子,不愛到處走動,向來偏愛用最省事的法子做最多的處理,除非必要,想要她出門,實在是難上加難。

  不過,他可真是懂得玨凰的性子。

  「這漆盒裡的東西,你可喜歡?」他又道。

  傅廷鳳回神,不客氣地應道:「喜歡又怎麼樣,不喜歡又怎麼樣?你該不會是想同我做買賣吧?」

  「我和你做什麼買賣?」他沒好氣地啐道,靜默一會兒,對上她眨也不眨的瀲灩水眸,有些尷尬地輕咳兩聲才說:「我是要送給你的。」

  「送給我的?」她狐疑地看向他。

  不會吧,這裡頭該不會有下毒……

  「等等,你該不會以為送我點小玩意兒,便能把布匹價碼壓到最低吧?」險些忘了這傢伙現今的身分是商賈,會對她好肯定是有什麼企圖。「我告訴你,布匹的價碼已經壓到最低,你要是想再砍價,就太沒人性了。」

  誰不知道他藉牙行之便,佯裝是和人商議兩造價碼,實際上,那些布匹根本都是他自己要的,而且還特地搭船賣到外島;也就是他只要轉手,便能夠立刻回本,運氣夠好,商機炒得夠熱,他翻手一賺,賺的又豈是一倍的價錢。這可是完全不可能蝕本,還鐵定會賺翻的生意。

  如果可以,她也真想弄家牙行來玩玩。

  「你在胡說什麼?」他無奈地歎口氣,不形於色的眼眸瞟了她一眼,隨即又道:「那是要送給你的,不收分銀,也沒有任何企圖,你安心收下。」

  「無功不受祿,你直接告訴我,這一盒脂粉加一根金步搖要價多少。」她才不要胡亂欠了他一份人情,而在幾天之後又要被他追討。

  「我說了不收分銀,要你收下就收下。」見著她僵著,他索性先換個話題:「倒是你,用膳了沒有?」

  「用過了。」她雙手遠離漆盒,狀似防備地看著他。「我要睡了。」

  這人今兒個不太對勁,有鬼、有鬼,他心裡肯定有鬼,要不為何對她這般客氣?

  客氣得教她……好怕。

  「也好,早點歇著也好。」話落,他便準備脫衣。

  她驀地瞪大眼,忙擺著手。「等等,你現下要做什麼?」

  「我要睡覺了。」他說得理所當然,心裡好笑的看著手足無措的她。

  「可是我……」她驚慌地退到一旁,準備跳窗。「我今兒個可沒上哪兒去,不過是到玨凰那兒串門子,這樣……你也有藉口?」

  惡人,他真是天生惡人啊!連這樣也不放過她。

  聞言,他緩步走向她。「你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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