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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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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我。」見他小口啜飲著酒,目不斜視地瞪著前方窗臺,她隨即故技重施,一把將他的臉給轉了過來。「我不是說了,同我說話時,要瞧著我的嗎?」 又不是不認識,幹嘛擺出這般淡漠的態度,是想怎麼樣呢? 好歹往後就是夫妻了,就算心裡對她有幾分不滿意,也不需要表現得這般明顯吧。 「你到底要我說什麼?」臧夜爻濃眉不由得擰起,輕輕地扳開她貼在他臉上的手。 「我要說的是,你仗著彧炎是市舶司使,給了你不少方便,讓你這牙行可以單方面操盤買賣,從中削了不少暴利,既是如此,你又何必連我傅記商行都不放過?咱們都已經是一家人了。」 一買一賣,兩造商人若有大批買賣要進行,定要經牙行調節,而牙行可從中賺得商貨一部分的利潤底價。 可牙行看上的不只是這一丁點的利潤底價,還包括海外貿易,將一些精緻手藝品托人賣到西域,再從西域換回各式香料珍品,再將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轉賣到京城,交到一干達官貴人手裡,這一來一往賺得可狠了。 但是,他總可以不賺她的吧。 畢竟,他已經賺得不少了,壓根兒不差傅記所托售的這一部分,有時候她忍不住也想要轉行,學他開起牙行;只可惜,她缺了門道。 但他不同,他有門路更有人脈,所以枝節細末,他全都摸得一清二楚;如今她嫁給他了,但他不見得願意為她鋪路。 「我說了,公是公,私是私,兩者不能混為一談。」聽她說的一家人,偏偏他還沒有真實感。 她扁嘴瞪他一眼,又斟了杯酒。 「你就非得要分得這般清楚不可?」真是的,一點情面都說不得,這人還真是固執。 「分得清楚,才好著手。」 「啐!又是你的大道理。」她淺啜著酒,嘴裡咕噥著。「咱們又不是不認識,就算談不上是青梅竹馬,但好歹也是老街坊,犯得著咬得這麼緊,一點情面都不給啊?」 傅廷鳳不由得猛搧著,納悶今兒個到底是什麼天氣,怎會悶成這樣? 「你喝醉了。」聽她把話都含在嘴裡說,含糊得聽不真切,臧夜爻不著痕跡地低歎口氣。 他抬眼望向她微泛霧氣的眸子,心弦莫名的勾動。 「我不過喝了幾杯罷了。」怎麼醉得了她? 拿來酒壺,她隨即又倒上一杯,順手替他未滿的杯子再斟滿。「來,咱們乾杯哦,不要老是舔著,真不像是個男人;我可不記得咱們臥龍坡上,有像你這般孬種的。」 「你在胡說什麼?」他啞聲罵道,見她硬是把酒杯塞進手裡,沒好氣地抬眼睨她,卻不知她何時已湊到眼前。 「喝。」她半眯起瀲灩的水眸。 「你醉了。」 「我沒醉,我還有事沒同你說完。」嘖!老說她醉了,這杭州街坊只要識得她的人都曉得,她可是不易醉;她會不斷地灌酒,還不是為了應付待會兒的洞房,要不然她才不會喝得這般凶哩! 當然,她要醉,他自然就不能太清醒,要不他肯定會將她的事全都記得一清二楚,所以若沒將他灌醉,至少也不能讓他腦袋太清楚。 「你到底要同我說什麼?」臧夜爻不耐地低吼,眼見她逼近,他不著痕跡地閃過。 這女人身上濃郁的胭脂味嗆得他鼻子都快要歪了,連帶他的心神也都亂了,她根本不需要這般挑誘他。 「我要同你說,就算是成親,傅記織造廠仍是在我手上,大部分的生意還是得由我去處理;換而言之,我大抵一天待在府裡的時間不會太長,我想你應該不會太在意吧?」 「你說這是什麼話?」臧夜爻微眯起眼。「你是我的妻子,卻還要繼續抛頭露面?」 「欸,你才說的是什麼話?」她不由得再逼近他一些,柔軟的身軀幾乎快要貼上他的身子。「我也是一代商賈,請問你說的是哪門子笑話?」 「你是個女人。」他低嗄道,嗅聞到她身上極嗆的胭脂味,揉合著她口中的酒香,竄進他的四肢百骸,不禁催得他有些心旌搖動;就不知是酒意催發,還是她精緻秀麗的五官所致。 橫豎,這女人輕易地挑起了他的火熱,濃烈得教他情不自禁也難以理解的欲念。 這酒該不會有問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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