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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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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了一個宇。」她立即斟上一杯酒。「況且,你分拆的花名並不是押在韻末。」 「詩經裡頭也有五個宇的,你這麼說……」根本是存心刁難他。 「你不服?」她美麗的眸子轉了轉。「一個大男人喝起酒來婆婆媽媽、扭扭捏捏的,是想笑掉人家的大牙嗎?」 「服!為何不服?」她把那麼難聽的話都端出來了,他能不服嗎? 段巽乾無奈地舉杯一口飲盡,只覺得喉頭一陣辣燒,刺得他幾乎快要吞不下。 拼了命也要吞下去,總不能讓人笑他沒用吧?方才見那群沒用的文人都可以喝上幾巡,他不過是頭一杯罷了,豈能這樣就倒了?他可丟不起這個臉! 「好,再詠詩。」水凝香笑睇著他,眼神柔柔媚媚的。「我既是認了牡丹,便詠……牡丹經雨泣殘陽。」 段巽乾昏沉沉地抬起眼,只覺得自個兒熱得快要昏厥,一瞥見一干文人正在一旁看好戲,他連忙斂起渙散的心神。 「我認了金風,指頭金鳳彈流水……」該死!這到底是什麼酒?怎麼教他胸口悶得緊? 「罰!」她冷聲說道,又往他的空杯裡斟酒。 「嗄?」他是不是聽錯了?「我明明對出來了,為什麼又要罰?」 「花名要押在句前,所以你該罰。」她笑得嬌豔,把酒杯遞到他手上。「喝吧!別讓他人恥笑你,好歹你也是個商賈,豈會連兩杯龍涎酒都吞不下?」 「你……」她方才分明沒提起這個規矩,擺明瞭要欺他。 「不喝,就不好玩了。」她湊近他,依舊笑得燦爛。「還是你根本就玩不起、沒本事玩?既是如此,又何必坐下?我方才不是說了嗎?要能玩才坐下,玩不了可得到旁邊涼快去的。」 「我……」他明白了!她分明是要給他難堪,她以為這麼做,自己就會任她宰割嗎?「我喝!」 段巽乾一口飲下,壓根兒不管這酒到底是什麼滋味。 「再來!我提個花名,就提……」 「咱們現下不玩花名,來玩新鮮一點的。」知道他已經瞭解玩法,水凝香立即再換個規矩。「咱們把酒吟詩是件快事,如今咱們來作懷古詩,以骸、釵為底韻,四句各一件,關合:一美人、二曲牌、三花、四鳥,懂了嗎?」 睇著他迷迷濛濛的眼神,她不禁笑得極為得意。哼!他以為他是誰?想要娶她為妻,得看他有沒有真本事。像他這等自負之輩,本該好好地羞辱他,讓他嘗嘗被嘲笑的滋味。 「懂了……」聽是聽懂了,但腦袋卻好似醉了……為什麼會醉?不過是兩杯酒,雖然嗆辣不易入喉,可自己也不該如此吧?難不成這酒有問題? 他正思忖著,耳邊突地傳來她低低吟起—— 「織女佳期信不乖,鵲橋仙本是仙骸。時開菱鏡新梳髻,為整鴛裳任墮釵……段公子,到你了。」 段巽乾勉力抬眼,卻見著眼前的她幾乎快要分化為兩人,更瞧不清眼前美人的笑臉,他不禁微惱地搖了搖頭。 「美人……曲牌、花、鳥……」不成!現下不是恍傯的當頭,他被連罰了兩杯,無論如何,都得扳回一點顏面。「漫道凝香妙舞乖,醉春風處放形骸。床前笑倚芙蓉帳,枕畔慵簪玉燕釵……」這回,她該是無話可說了吧? 「罰,而且還要再加罰三杯。」聞盲,水凝香惱怒地瞪視著他。 「又怎麼了?」他不禁皺眉,然而他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覺得她微惱的臉東搖西晃……她又氣惱什麼?「美人、曲牌、花名、鳥兒……我到底是哪一種沒放進詩裡頭?」他雖不是文人,並不代表他不懂詩文,總不能他對得漂亮,她又硬要栽他罪名吧?想整治他,也該有個合理的罪名。 「哪裡有美人?」她氣得牙癢癢的。「頭闕沒有美人,三回收令,你一連輸三回,當然要加罰三杯,喝!」 她是沒料到商人也得懂詩文,但……這個混賬!居然敢拿她的名字大作文章,拿她做主句,把她說得放浪形骸極了,一點也不像大戶人家的千金,就算他對得極美,她也不認賬。 「怎會沒有?我頭一句不就說了凝香?」真是怪了!誇讚她是個美人,她不領情便罷,居然還氣惱……她到底想怎樣? 「我說了是懷古詩。」她悶聲說道:「懷的是古人,我是古人嗎?」。 「可……」又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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