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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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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該怎麼辦才好? 不,她不能老是一徑地想,還是先把事情說清楚比較好,要不再拖下去,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肚子能不能生,說不準懷笑就是因為年歲太大,才會迄今都沒有消息。 她已經及笄很多年了,再拖下去,可要變成老姑娘了,屆時要真是不能生,豈不是要教老爺失望了? 長樂站在拱橋上,盯著湖中的倒影,替自己打氣,然後再踩著蓮步往端月樓走去,繞過了花廳推開了房門,卻見床邊仍放下幔簾,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少爺?」她輕掀起幔簾。 難不成大少爺的身體又不舒服了?瞧他的臉色竟是恁地蒼白。 司馬向熙微微抬眼。「天亮了?」她總算知道要來看他了,他還以為她早忘了他了呢! 「早亮了,怎麼會沒人伺候著你?」她拉起衣袖輕拭著他額上的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明明要桂兒來伺候你的,她怎麼會到這當頭還沒來?」 早在幾天前,她便已經交代下去了,桂兒會是忘了嗎?倘若她真是忘了的話,該不會早在幾天前便忘了吧? 但以往從未發生這種事,依桂兒的性子,她應該不會忘了…… 「是我要她別靠近端月樓的。」他這個當主子的,該不會連命令下人都不行吧? 想伺候他,也是得經過他的允許的,是不? 「為什麼不讓桂兒來伺候你?」發覺他的額頭有些發燙,長樂不禁提高了音量。 都多大的人了,他這性子怎麼一直不改?不把病給治好,不舒服也不肯說,他這是存心折磨誰? 「我不喜歡她。」司馬向熙拍開她的手,微坐起身。「笨手笨腳的。」只要他病了,她就急了,是不? 他就不信她不在乎,或許她在乎的不是他,但至少他肯定她會因內疚而難過,因為她幾乎是把爹的話當聖旨看待了,所以她一直認為照顧他、伺候他就是她的職責。 「就算是如此,你也可以隨便叫個下人來的。」長樂索性坐在床邊,「府裡有數十個下人供你差遣,只要你喊一聲,還怕會找不著人?」他一定是存心折磨她的,見她惴惴不安、手足無措的模樣,他就會覺得比較快活了。 十年前是如此,十年後也是如此……疼的人是他耶,她可是一點都不覺得疼,但她偏偏就是無法放著他不管,只要他一疼,她就覺得難受極了。 「只是小毛病罷了,多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其實他是蓄意遣開下人的,以為她在得知消息之後便會趕來,孰料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若不是今日她來,就算他真的病倒在床上,大概也不會有人發覺。 「話不是這麼說的,小毛病也是可能會要人命的。」長樂的眼中滿是擔優,輕歎了一聲,替他把被子拉上又道:「前些日子不是好些了嗎?怎麼今兒個又變成這樣?你是何時發覺不舒服的?你該要派人通知我的。」 「通知你?你是我的什麼人?」司馬向熙嘲諷似的笑了聲。 她不過就是他的丫鬟,他尚未娶過門的媳婦兒,通知她又如何?他可不做棒打鴛鴦這幹下流事,他才不管她和那大夫是否真有曖昧,更不管她究竟有何打算,他只是……心裡不舒服罷了。 「我是大少爺尚未迎進門的童養媳,就算你不娶我,我還是會伺候你一輩子的。」她豈會聽不出他話中的譏諷,都聽了十年了,怎麼可能會聽不懂。 「一輩子?倘若我不娶你過門,你也打算一輩子不嫁?」他微抬眼睞著她。 那一日,他可是瞧得再清楚不過了,那大夫明明把手擱在她的手腕上,像個下流登徒子般地輕薄她,精明如她怎麼可能會沒發覺,他真不知道該說是那大夫的道行太深,還是她存心讓他輕薄。 「倘若大少爺不娶我,我也會遵守和老爺之間的諾言,一輩子待在府裡伺候你,終生不嫁。」她嚴肅地直睇著他。 他不像她的夫君,反倒是像極了當年那個未長大的可惡少年郎,成天除了欺負她之外,他還會做什麼? 若不是憐他幾經病魔折騰,若不是感謝老爺當年好心地將她接入府,她豈會任他予取於求? 「終生不嫁?」難不成他那日所見的全是幻覺? 「我可以不嫁,但我一定得替你生下子嗣,就算你不娶我過門也無妨。」這是她當初的承諾,無論如何,她都一定會遵守。 司馬向熙突地放聲大笑,隨即又輕咳了幾聲,「你可真是忠心,對於爹的承諾,你一點都不亞於懷笑和喜恩,居然一點都不在乎身份。」 長樂毫不閃避地直視著他,突然道:「你現下……願意同我圓房了嗎?」 「嗄?」他一愣。 「我已經把話給說明白了,你意下如何呢?」雖然幾乎看不見,但她的臉上確實是微微地漲紅。「你的身子骨不佳,我的身於骨卻是奇佳無比,若是由我為你生下子嗣,我相信他的身子骨定會像我這般好,往後就不用再擔憂你會絕後了。」 可不是嗎?老爺會恁地看重她,還不都是因為她有著恰與他相反的身子骨。 「絕後?」他的音量陡然升高,然後重咳出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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