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丹菁 > 戲拐女強人 >


  「不是綠燈嗎?」身子向前微微拋張又回復,抬眼看著依舊是綠燈的號志,他有點疑惑,不禁又湊近她幾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席摩耶怒瞪著前方,隱忍著怒氣,卻突地感覺一雙溫熱的手撫上她的額,不禁抬眼瞪著他。「鐘離先生,請問你現在在做什麼?」這一股怒火再不發洩的話,恐怕要在她的體內醞釀成災了;但若是要發洩,又覺得自己太過大驚小怪,一點成熟應對的氣度都沒有。

  若是以往,她早就放聲大吼了,哪會如此寬待?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給她一種詭異的罪惡感,仿佛只要她一拒絕他,就是一種錯誤。她沒有辦法相信他,卻也甩不掉他的緊迫盯人,想委婉地要他放棄,卻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曲解了他如外國人般的禮貌相對,想厲聲遏阻他的過分舉止,卻又怕會傷害了他。

  但是事情不該再這樣下去了,她一定要把話說清楚,不管他聽不聽得進去,她一定要把事情談個明白。然而……天,她從未讓自己陷入如此兩難的狀況,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我怕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卻又倔強的不說。」他說得深情而溫柔。

  看得出她的率直,又豈會不懂她的灑脫和倔強?

  她一愣,感覺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鼻息之間,再次燒燙了她冰涼的頰。「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她最怕這種話題,好像他很懂她似的,但她更怕這種氛圍,仿佛他愛戀她極深;但誰知道他和她只有一面之緣,只在他鄉異地見過一次面,讓他畫過一張畫而已,他怎會對她憑地執著?

  「我恨不得把你娶回家,你說這不是喜歡會是什麼?」鐘離楚不禁放聲笑著,大手摩挲著她短短的發。

  原來是這個問題,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她會質疑他的感情,隨便挑個女人求婚的話,怕不在一秒之內點頭打契約?況且他可是不顧一切地豁出去,和她玩起了純情遊戲,倘若不是真喜歡她,他是不會允許自己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的。

  「你是不是哪裡有問題啊?」有誰會一見鍾情後便求婚的?

  瘋子、瘋子,她真的是遇上瘋子了!

  「我好得很。」他笑得分外勾魂,悄悄地挪近她,冷不防地再次在她唇上偷得一吻,在她尚未回神之際好心地提醒她:「後頭有車子,倘若你不趕緊開走,待會兒八成會遭車陣包圍。」

  席摩耶猛地回神怒瞪著他,感覺臉燒得很燙很熱,就連方才讓他碰觸過的唇也淡淡地散發著他身上溫熱的氣息。

  很淡的氣味,卻快讓她醉了。

  她到底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

  鐘離楚的隨和不似他外表給人的貴族印象,親切得像是個鄰家大男孩,和那一張俊臉一點都不搭。

  一般來說,有他這種外貌的男人通常眼睛都長在額頭上,要不是往左斜看,就是往右滑睨,總之不會正眼以對,尤其不太可能正視像她這款長相沒什麼特色,不會讓人想看第二次的女人。

  然而他卻瞧了,而且一見傾心——這是他說的。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麼男人緣,由於過於品學兼優,身材又過高,所以接近她的男人等於是自取其辱;再加上她生性冷情,和同性友人談不了沒有建設性的八卦,遂她向來是獨來獨往的。但孤單不代表寂寞,她習慣了孤獨一人,有點無法適應他半途加入卻又趕不走的唐突。

  幾乎二十四小時的長時間相處,讓她想逃也無處可逃,唯有晚上幾個鐘頭的睡眠時間可以逃出他的魔掌,其餘的她都得伴著他的氣息。

  這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全公司大概只有她知道他的本性,而眼前這一群把他圍成一團的笨女人們卻傻得演出行動劇搶奪他的一分一秒。只要他笑,她們也笑,見他不笑,她們便像是傻子般的逗他笑。

  他到底是誰啊?古代帝王再囂張也就是這般吧?

  真不知道她們到底對他著迷什麼,又在圖他些什麼?她沒有辦法理解那種心情,也沒有辦法成為眾星拱月中的一顆星。

  然而狠話說盡了,他卻一樣執著,真不知道他到底是貪求她什麼,更不懂自己有什麼可以讓人貪求。這種無意義的糾纏逼得她心力交瘁,偏偏他又像是個橡皮糖,硬要黏上她的身。

  決定了,今天晚上一定要想辦法閃開他,絕對不能再讓他纏著她不放。只是該怎麼做呢?

  席摩耶冷斂下眼眸,不去看他那副坐享齊人之福的慵懶,不去理會心底陡然而生的異狀,只是絞盡腦汁地想要把他的身影甩得老遠,連帶著把他刺眼的笑丟到十萬八千里外。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來公司做什麼的,或許該把他改派到公關部門,免得大材小用,浪費了他一身絕學。

  嘖,埋在女人堆裡真那麼開心的話,他又何必接近她?

  她可以跟他保證,公司裡最不像女人的女人就是她了,隨便抓個女人,除了打掃的阿婆之外,每一個都比她亮眼。她不自卑,也不會妄自菲薄,她只是認清事實,知道自己在男人眼中是什麼模樣。但無所謂,彼此彼此,在她眼中,不能在工作上有所突破,只會仰仗女人的男人,倒貼給她也不要,她是寧缺毋濫,就算孤單一輩子也無妨。

  她知道,她只是還沒有遇到一個讓她心動的男人罷了。

  或許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但那也無妨,至少比她一輩子都得對著那張逢迎諂媚的臉還來得好。

  真是個混賬男人,說什麼對她一見傾心,結果還不是……「你生氣了?」鐘離楚站在她的辦公桌邊,斂下噙笑的魅眼,玩味著她不知打哪生出的不悅,在心底評估著自己蠶食鯨吞的計劃是否讓她有所改變。算算日子,也該有點變化了,是不?

  「誰在生氣?」她抬眼,有點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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