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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她不是愛他的嗎?為何她能夠在他的眼前做出如此放浪形骸的舉動?

  啊!不對,她愛的人不是他,她愛的是這副軀體原本的主人。該死的夢,令他痛苦至極的夢!為何要讓他取代這個軀體,為何要讓他過得如此痛苦?倘若這是夢的話,為何如此心痛的感覺還讓他清醒不了?

  呵,儘管她愛的是這副軀體也沒用,倘若歷史不變,這一副軀體到了明年便會埋在黃土底下,不管死的人是他,還是正牌的周郎。

  在這個世界上,她會孤伶伶的一個人到老死為止。

  該死,一想到她將一個人孤伶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他不由得心又泛疼了,仿佛一股酸澀沿著心版的夾縫不斷地蔓延至全身,他脆弱得仿佛連手中的酒杯都拿不穩了。哼,他八成是時候到了!

  這麼脆弱的他一點也不像是他自己……

  不,再怎麼脆弱,他決定好的事情一樣不會更改,該殺的人還是該殺,橫豎這不過是個痛苦的夢境罷了!

  「你到底有什麼話要對我說,請你趕緊說好嗎?」身旁的劉朵顏突地冒出聲音,玉雕的粉顏不耐至極。

  她可不是自願到他身邊坐的,是他說有重要的事要告知她,她才逼不得已坐到他的身旁,孰知當她坐在他的身旁時,他的眼睛卻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自始至終不曾正眼瞧過她,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如何。

  「這麼急?筵席剛開始哩!」蜀弓堇努力甩開惱人的心疼,淡然地勾起一抹掩飾的笑,魅眸睇著她噙著怒火的粉臉。「其實有話想說的人不是我,是一位和你很親近的人,有事想對你說。」

  他輕咳了一聲,感覺胸口窒悶得仿若快要湧出血似地難受。

  「親近的人?」

  「一位來自益州,與你有血緣牽絆的男人,想要知道你到底對益州抱持著什麼想法?是想要再回白帝城,抑或是打算留在公安與益州為敵?」

  他一口飲盡杯中酒,企圖沖去那股腥澀的味道。「我想你應該明白自個兒的身份在這亂世中相當的特殊……你會很難以抉擇,尤其是生與死之間。」

  「你的意思是……」她顫巍巍地問道,卻說不出她最為害怕的事實。

  她知道自個兒的身份若是待在公安的話,會顯得很尷尬,可是,她不想就這樣離開鳳雛,然而為了鳳雛好,她該是要離開的。

  「走吧,那個人就在後院,我帶你去吧!」

  他徐緩地站起身,腳步有點踉蹌卻又傲氣地穩住身軀,把視線投注在遠方那嬉鬧的粉臉上,心頭的酸澀鏤得更深刻了…

  硬是把劉朵顏留在後院裡的客房之後,蜀弓堇拖著沉重的腳步打算再回前院大廳的,孰知走不了幾步,卻窩囊地跪倒在地上,一口溫熱的鮮血仿佛自他枯槁的生命裡壓榨著他最後一分氣力。

  蜀弓堇氣喘吁吁地以手背抹去唇角的血漬,眯起的魅眸直視著前方模糊不清且慢慢逼近的身影,他想要加以掩飾,卻毫無氣力……

  「大哥?」

  女子嬌柔地喊著,願長的身軀瞬即跪在他的身邊。

  蜀弓堇疲憊不已地抬眼睬著身長頗為驚人的女人,突地想起二十一世紀時,在倥茗的身旁有一位秘書,就是那個打算要配與倥萏的姚纖儀。原來她也出現在這個時代裡,而且就是身為倥茗的妻子。

  這是命運嗎?莫名其妙地進人這場虛擬時空中,是否代表有什麼道理等待著要他領悟?

  「大哥,你的嘴角都是血……」黃綬緊張地喊著,抽出自個兒的手絹,連忙擦著。

  「黃綬,扶我到裡頭去……」

  他虛弱地指著前頭的客房,只希冀她能夠幫他一點忙,千萬別讓任何人看到他虛弱的模樣。

  」我知道了。」

  黃綬連忙扶著他,半是拖、半是拉地把他扶進另一間無人的廂房裡,服侍他在席榻上坐下。

  「還好你長得夠壯……」儘管胸口痛得令他幾乎昏厥過去,他仍是強撐著一股意志力不讓自己昏厥,畢竟今天晚上,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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