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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雖然她的性子極為多變又驚世駭俗,但她是個好姑娘,而且又一個人出門在外……唉!他會為她擔憂也是正常。

  他想著想著心又悶了,橫豎都踏出胭脂叢的大門了,他乾脆到街上去找找算了,省得自己淨胡思亂想。

  勞用劻才要踏步,便聽到耳邊傳來關蘭芷一貫的怒吼聲。

  「你眼睛是瞎的不成?本少爺在這裡蹲了這麼久,你居然還想打混過去?」關而企怒不可遏地暴喝著。

  她好不容易把兩人的事簡單扼要地告知大哥,說服大哥讓她外出,豈料她好不容易逃回客棧卻發覺他不在,問了掌櫃才知道他同兩位豬朋狗友上欄院;她一連跑了幾家,才終於想起似乎聽吾夏柳說過胭脂叢的名字,好不容易找著地方,待在外頭好半晌才等到他出來,他大爺卻當作沒見著她……

  分明是想逃嘛!他真那麼厭惡她不成?向他要個定情物他推說沒有,卻有幾分銀兩可供他尋花問柳?

  「是你!」

  「你終於醒啦,眼睛瞧得見了?」若不是這兒人多,她真想給他一記巴掌嘗嘗。「你好風流快活啊,居然趁我不在跑到這等地方來,你……」

  話未完,勞用劻突地貼上她的身子,放肆地摟緊她,兩人緊密得再無空隙,教她當場呆若木雞。

  「喂,這是怎麼著?你怎麼了?膽敢對我如此放肆,你……」他是不是醉了?渾身酒味……

  「你身上好冷,你在外頭待多久?」他倏地又拉開距離,魅眸噙滿毫不掩飾的擔憂。

  「我在外頭待多久你會在乎嗎?倘若今夜外頭飄雪的話,你就等著替我收屍好了,我定要讓你後悔一輩子!」關主芷沒好氣地罵道,想要推開他,卻發覺他雙手環抱在她的腰間,她頓時不知所措。

  他八成喝醉了,要不他向來對她避之唯恐不及,怎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如此親密呢?

  最尷尬的是,她現在可是著男裝,而這胭脂叢外的人還真不少……

  「喲,我說冤家路窄,山水有相逢,咱們又見面了。」一道輕佻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聞言,關蘭芷無奈地閉緊麗眸,暗惱自個兒的運氣簡直背到不行,居然在這當頭遇見了靳忠堂……她好不容易才求大哥放她出來,如今再碰到這專司小人行徑的靳忠堂,他肯定會把握機會向阿瑪告狀。

  「原來是貝子。」勞用助側眼睨去。

  「咱們可真有緣呢。」靳忠堂極意外自己會在這兒遇見他,尤其他的身邊還有個她……

  那一天他回府之後便不斷想著,要確定那張可惡的嘴臉到底是誰,後來果真讓他想起她的身分;她不是別人,正是鐵勒王府出了名的雜種格格,正巧也是他的未婚妻。

  聽說她在一年多前失蹤了,想不到居然會再出現,而且身旁還有個男人……這事要是傳出去,他的臉要往哪兒擺?

  「用劻,咱們走。」關蘭芷不想同他廢話,拉著勞用劻便往路的另一頭走;可還沒跨出步,靳忠堂便帶著兩三個隨從擋住去路,教她氣得牙癢癢。

  「這麼急著走,是做了虧心事不成?」靳忠堂冷佞地笑著,走向前一步,以扇柄輕刮過她的臉龐。「倒挺標緻的,如果當我的侍妾,我可以考慮考慮,就不知道你的男人肯不肯了?」

  關蘭芷抬眼怒瞪著他,惱怒他居然滿口穢語。

  他明知道她的身分,還出言不遜……若非因為她不想把事情鬧大,她早撕爛他的嘴。

  「不知貝子原來有此雅興,還是生冷不忌呢。」她冷笑以對,想要從他身旁走過,孰知他居然抬手至她的胸前,等著她自己靠過去汽得她怒意上升,一巴掌往他臉上刮去。「大膽!」

  他們明明不想理他,甘願讓步,他還如此不要臉?既然他不知尊重,她也犯不著對他太客氣。

  「放肆,你居然敢動手打貝子,知不知道該當何罪?」一旁的隨從叫囂著,惹來不少人注意。

  「你沒瞧見他的手擱在哪裡嗎?如此恬不知恥的貝子,確實需要有人教訓他一番,免得讓他丟了大清皇室的臉!」不過賞他一巴掌,還是看在雋清王爺同阿瑪有點交情,要不然她不會就此罷休。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本貝子;果然出身低,根本就是個雜種格……」

  靳忠堂來不及把話說完,便讓勞用劻一腳給端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著,嘴裡哀號不斷。

  關蘭芷錯愕地看著勞用劻,只見他斂笑噙怒地瞪著靳忠堂。

  「倘若我有朝進士及第,定會向萬歲爺稟報此事;即使會開罪皇室成也非說不可。」勞用助哺哺自語著。

  「你喝醉了?」關蘭芷小心地問道。

  他若不是喝醉的話,何以如此神勇?

  他不是個文弱書生嗎?書生不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嗎?可她瞧他倒挺有力的;而且他那一張斂笑的俊臉、發狠的模樣……可是同阿瑪有得比呢!

  「醉?或許吧!勞用劻淡淡地道。

  他甚少喝酒,今兒個卻因心頭煩悶而貪杯,會醉也是自然。而且不知怎地,他瞧那貝子盯著她看的眼神,他心裡就是不舒坦,沒來由地升上一肚子火,待他回神,他的腳已經踹下。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應該要和他講理才是,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同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而且踹了這一腳,他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那你能走嗎?」關蘭芷睞著他不似以往正經的臉孔,總覺得心頭熱熱的,有種莫名的感動。「如果再不走,我怕待會兒便走不成。」

  依靳忠堂的陰狠,他絕不可能任人踹一腳而不加追究;如今之計,只能趁亂先逃,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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