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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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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教他給幫了,還能說什麼?要她吼他放肆無禮嗎?這種不懂感恩圖報的話,她可說不出口。 「是嗎?」 見她變得如此柔順且不頂嘴,任由他搓揉著她的手,不知怎地,他卻突然覺得氣氛有些古怪。 說真格的,她這般乖巧的模樣,真是教他不慣極了,他倒比較習慣她張牙舞爪、仿若潑婦的態度,如今乖乖地任他搓揉手臂……怪了!為何現下碰著她,卻不覺得燙?是因為現下是晚上?還是…… 阮棄悠不解地蹙起眉,瞅著她垂下螓首……大手突地滑下,輕觸她的指尖,又覺一陣熱燙上手,他連忙甩開她的手。 「你幹什麼?」她不解地抬眼瞪他。 方才明明好心地替她搓揉,怎麼現下又變成另一個模樣? 「我餓了。」他連退數步,仿若避她唯恐不及。 可惡!一樣燙手,這到底是怎麼著?是他有問題,還是她? 「你餓了幹嘛甩開我的手?」被他給握住手,她吭都沒吭一聲耶,他居然敢甩開她,而且還這麼用力。 「快點下船了。」他壓根兒不睬她,逕自走到甲板上,同船夫說了幾句話。 瞪著他的背影,她極惱地扁起嘴,再低頭睇著自個兒的手。 方才,他好似碰著她的手了,而且一碰便立即甩開…… 什麼嘛,莫名其妙! 「唐爺,一路好走。」 阮棄悠真是了得!就連一個多月前,為了一匹布上門找碴的唐爺都教他給收得服服帖帖,甚至再三上門找他閒聊,而他非但不拒絕,甚至還同他熱絡攀談,當然,這其中不乏令人作嘔的恭維,真是好生佩服! 「白公子!好一段時日沒見著你了,今兒個上門肯定是為了市舶使府上的詠詩宴,特地要找塊漂亮的布匹,是不?」 「哎呀,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眼,你怎會知道我是為了上詠詩宴,才特地來買布匹的?」 「我有心眼啊。」 她懷疑他根本有鬼眼,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要不然他為何老是猜得到這些事? 坐在櫃檯旁的傅搖光,一雙漂亮的美眸直瞪著阮棄悠來來去去,看著他熱絡的張羅、與人攀談,看著他滿溢笑意的俊顏,看著他一會兒踏進後院,一會兒又走到誧子前頭與人閒聊。 他忙得像是勤勞的夥計,而她則是壓榨夥計的壞心老闆,只會端坐在一旁,等著他掙進大把大把的銀兩。 他確實令她大開眼界,教她不由自主地盯著他。 為何盯著他? 自然是因為他太過詭異了,教她不自覺地盯著他瞧。 儘管他以往在杭州待了一段不算短的時日,大抵也在這兒交了不少友人,但不見得每個上門的客人,他都識得吧?既然不識得,他又怎麼喊得出名字,又猜得出對方的來意? 他有神通嗎?真是太神奇了!至今還未見他猜錯呢,可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他到底是從哪兒打探來的? 改日有空,非要問問他不可。 不過…… 傅搖光瞧了瞧外頭的天色,再將眸光定在他身上。 已經晌午了,她都已經用過午膳,他還沒呢,難道他壓根兒不餓? 不過是個尋常客人罷了,交給夥計應付不就得了?何苦讓自個兒忙得連午膳都沒用。 一張臉從早笑到晚,他的臉都不會僵嗎? 一天到晚說著諂媚逢迎的話,難道他一點都不想吐嗎? 她真是服了他,她是怎麼也無法學到這一點的,再說他也不肯教她。 哼!不過她也不希罕這種法子。 做生意嘛,只要傅記布坊開門,客人便會自動上門,哪裡需要他這般招呼?他把自個兒弄得這般忙,豈不是顯得她很閑? 啐!他八成是想凸顯她只是個會吃白食的掌櫃。 打從上回游湖至今,他見著她幾乎無話可說,當然,她不是希冀他能對自個兒說什麼好聽的恭維話,或是再展毒舌挖苦她什麼,只是覺得不愛這種生疏的感覺。 雖然他們之間原本就不親近,但也不需要搞得這般生疏吧?倘若她哪兒做得不好,他直說不就得了?何必老是端著一張冷到快要結凍的臭臉對著她,她還比較習慣他大聲咆哮的模樣呢。 現下的他仿若在隱忍著什麼,而不對她動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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