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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兒在郊外,就在半山麓,是不少人喜愛奔馳打獵之處,她就在這片林子裡搭了幢破茅屋?

  他停在這兒良久,卻不聞茅屋裡頭傳出半點聲響,千萬別告訴他,這兒只有她一個人住。

  「嗯,我爹在年前便過世了,遂……」聞言,她輕輕地點點頭,口吻有些淡。

  「你要離府時,傅老爺沒有給你一筆錢嗎?」他好奇地道。

  敢情是傅老爺虧待她了?要不,她怎會一個姑娘家住在這種地方……這種地方要怎麼住人?

  「有,老爺待我極好,給了我一大筆錢,可……爹的身子要醫治,花了大筆銀兩。爹依舊過不了去年冬天,我便把剩下的錢把爹給葬了。」怎會提到這檔子事上頭?「不談這些了,爺兒,你先讓我下馬吧!」

  唉,無端再提起這件事,會惹她心傷的。

  「你當初急著離府,是因為你爹?」他問。

  兩年前,她突地離府,教他找不著她,氣得他轉往北京,依爹之命求取功名,可相思病苦,按捺不住相思,逼得他沉不住氣回杭州。誰知道陰錯陽差,傅老爺以為他是上門提親,還好他突生一計,假借要娶傅搖光將她給引出來。

  如今,一切如他所願,他非但將她給引出,甚至還知曉了她的住處……但他沒料到她竟是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

  把所有的積蓄都花費在身染重病的親爹身上,逼得自個兒連個棲身之處都沒有,還搭了幢破茅屋……住在這般偏遠之地,若是出事了,誰能幫她?倘若這茅屋真是倒了,誰救得了她?

  笨丫頭,就算他人不在杭州,她也該到傅府求援才是,怎能一個人逞強地窩在這等地方?

  「嗯……爹就我這麼一個女兒,倘若我不守著他,誰守著呢?」她不由得苦笑,隨即又想起自個兒正同他曖昧地緊貼著呢!「姑爺,可不可以請你……讓我先下馬?我已經……」

  「誰是你姑爺?」他低斥一聲。

  「呃……爺兒。」儘管不回頭,她也可以輕易地感覺到他的胸口因他略微不悅而輕輕地震動,逼得她不得不趕緊改口。

  「誰要你稱呼我爺兒的?」他不由得責駡她。

  「啊……大人。」哎呀,她笨、她傻,居然忘了他已有功名在身,居然還直喚他爺兒……她老早便該改口的。

  「誰要你稱呼我大人來著?」他的口吻裡頭摻雜著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憐惜。「你認為我是那種會以權勢壓人的狗官?」

  「我……」她不禁緊緊地合上嘴。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該要怎麼稱呼他呢?

  小的時候,叫他一聲「大少爺」,年記大了些,便改口喚他「爺兒」,現下呢?他還沒同小姐拜堂,自然不是姑爺,但若是這些稱謂都不對,她該怎麼喚他?

  「你難道就下會喚我一聲定魁嗎?」他沒好氣地道。

  「那怎麼成?」她想也沒想地道。

  小的時候,她不懂規炬或許還能夠這次,但如今怎能如此?

  他是官哪!聽人說,他是新上任的兵部尚書……不小的官呢,她怎能造次?再者,她和他是奴與主耶,她豈可直呼主子的名諱!

  「你又不是我府上的丫鬟。」彷若瞧穿她的心思,不等她問出口,他隨即給她答案,省得她想破頭。

  「可我是傅府……」

  「你已經離府了!」他好心地提醒她。

  「就算已經離府,我還是……」

  「得了。」

  他沒好氣地逕自躍下馬背,大手輕撫著馬,一雙黑眸直瞅著不敢正視他的她,心裡微惱。

  「這、這個……」她懼怕萬分地指著胯下的馬。「我要下去。」

  好高大的馬兒啊,方才她只顧著在意他緊貼著她的背,卻忘了這匹馬真的是挺高大,她的腳掌根本踩不到馬蹬,就懸在空中。

  而他,站在她的面前,笑得萬分可惡。

  不不不,他一點都不可惡,他和小姐是青梅竹馬,現下更官居兵部尚書,可惡的是她不該傻傻地被他給架定……但他是官啊,她哪能抗拒得了他?

  再者,他甫要過門的娘子被搶,相信他的心情更是不佳。

  就怪她只顧著擔心小姐的下落,壓根兒忘了真正丟臉心傷的人是他……但,儘管他心傷,他也不該只顧著自個兒快活便要玩她吧?

  他以往就是如此,她以為他該有幾分長進的,豈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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