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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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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天驕破擱置在床榻上,儘管雪白頸項上仍汩汩淌著血,卻沒有半點疲態,一雙麗眸裡仍是佈滿怒火,一點也不理這不算太大的傷痕。「你以為我不能,我只 是還沒使出絕招罷了,再給我一點時間,鐵定殺得他們屁滾尿流、棄械投降。」 真是一群混蛋,分明想氣死她,她覺得好火大,好生氣! ; 「你以為你能嗎?」 砰的一聲,躺在床榻上的南門天驕目睹他大掌拍下的桌面瞬間解體,嚇得她面色如土。 他還在生氣。 說的也是,她早該知道他餘怒未消,光是方才踹開人家客棧大門的那股蠻勁,她就該知道他在生氣;只是他幹嘛那麼火大?倘若他真是那麼火大的話,為什麼不眼那些人說明白呢?獨自生悶氣作啥?氣死了也沒用。 對,氣死了也沒用!她知道她也不該再生氣,可是她連自己到底是為何生氣都不知道,要她怎麼教自己別發火呢? 「飲禪,你不要生氣,這件事我會幫你的。」她夠義氣了吧! 他想見那個紈兒姑娘?沒問題,由她來處理,這等小事她還擔待得起:不管那些人到底信是不信,橫豎只要紈兒姑娘信了即可。 男人都是這個樣兒的……嗚,心又痛了,她到底是怎麼了? 「你又想到哪裡去了?」他托著額,尚未止得了驚栗的心跳:「你安分些,待你的傷好,我就送你回南門山莊。」 要他再承受一次那種滋味,怕是會把他給逼瘋了。 這蠢丫頭在不知不覺中對他潛栘默化,讓他為了她的愚蠢而擔心受怕。 他是不是該殘忍一點告訴她,她的功夫連三腳貓都稱不上?倘若再放任她自大下去,就怕她哪天便死在自己的自滿之下。 「你不見紈兒姑娘了?」送她回山莊?為什麼?她還沒遊遍五湖四海哩。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心有些舒坦了。這真是怪事兒。 「既然她都要出閣了,我若是去找她,怕會壞了她的清白,不如不見的好。」飲禪坐在床榻邊,取來沾濕的布為她擦拭頸間乾涸的血跡,見她微蹙起眉倔著不喊疼,怒道:「一個姑娘家同人家逞什麼強?今兒個受傷了,你倒覺得好受?」 他的仇家多得不可數,若是再把她留在身邊,依她逞強的性子,這事兒肯定會再重演;與其如此,倒不如早點把她送回南門山莊,讓她的父兄們保護她,他還覺得安心些。 「喂,咱們是至友、是夥伴吧!我可是為了你受傷的,你居然還罵我!」太沒天良了吧! 「誰要你為我受傷?不都要你躲在我的身後了,你硬是要出頭。」見她回嘴,壓在她頸上的力道不小心重了些,見她痛得齜咧嘴又不吭聲,他的眉皺得更深了。 「出頭也是為了你呀!」聽他這麼說,再痛她也要咬牙忍下。「那些傢伙出言不遜,說起話來沒半句好聽的,專挑得刺耳的說,說得你好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似的,要我怎麼能不生氣?咱們在談話,他們莫名其妙耍刀弄劍地出現,這算是哪門子的俠客啊?我能不生氣嗎?」 「你又知道他們只是出言不遜?難道你就不怕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他將沾血的布丟到一旁,開始輕柔地在傷口上搽一層金創藥。 她怎麼能夠這麼相信他?不知道她是對任何人都沒有防備,還是唯獨對他沒半點懷疑? 「你當我是笨蛋嗎?難道我看不出來誰在說謊嗎?你說這句話未免太傷我了。」她噘起嘴,突然覺得自己很委屈:「咱們一路相伴下揚州,算算日子也將近個把個月了,你以為我會相信一群莫名其妙蹦出來的人的話,而不相信和我相處這麼久的你嗎?飲禪,你真是把我瞧得太扁了。」 她的心情怎麼會起伏這麼大呢?一下子悶得要死,一下子好些,現下卻又覺得難受……她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就憑這樣?」他搽藥的手停了下來。 是她太好騙了嗎?可她的這一番話,卻教他感動。 「不夠嗎?」要不怎樣才夠?「倘若你真如他們說得罪大惡極,這一路上,你不會處處容忍我;就算你以往真如他們說得這般惡劣,可在這一段時間裡,我可以感覺到你的改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對我而言這樣就夠了,總比有些人錯了還不知道悔改的好,不是嗎?」 這麼點道理,書上寫了一堆,可真正去做得下相當的決心;倘若他真是個知錯能改之人,她就更欣賞他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受得了她的傲慢驕恣的。 「你倒是寬宏大量得很。」如果當年他傷的是她的家人,她是否還會這麼想?同理,紈兒不想見他,他並不意外,然而他只是希望再見她一面罷了。一開始是這麼想,現下他只想趕緊把這蠢丫頭送回南門山莊。 「那當然,我的性子向來極好。」她嘿嘿笑著,忽然傷口又痛得她齜牙咧嘴。「你甭擔心其它的事,有我在,我來替你處理。」 「處理什麼?」他不懂她又在想什麼鬼主意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 她一定會讓他很驚訝! 只是她心底總是覺得不舒坦,很不舒坦。 第十章 月黑風高,南門天驕鬼鬼崇祟地摸進——幢大宅院裡,穿進穿出的找尋伊人身影。 飲禪不能來找紈兒姑娘? 呵呵,沒關係,她可以帶紈兒姑娘去見飲禪。 她總覺得笑得不是很開懷,因為儘管是笑了,心頭還是悶著,到底是在悶什麼呢?她現下可是在做件好事,應該要高興才對,她卻難受極了。 她又歎了——口氣,打起精神找尋紈兒姑娘的閨房,一會兒垮著臉,一會兒佯裝著笑臉,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扮給誰瞧的。 西廂的盡頭系滿了彩帶,定是那兒了。 也不管到底是不是,她運用自己最引以為豪的輕功直奔而去,也不管裡頭到底有多少人,隨即推開門,大剌剌地晃進裡頭, 「誰?」 「我是……」南門天驕一拾眼,見到花廳裡端坐著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看得她眼睛都直了。飲禪騙她,蘇紈根本就不比她差,甚卒還略勝她一籌!「我是南門天驕,我來帶你去見一個人。」 她突然不想帶她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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