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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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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想也知道。「先喝口酒潤潤喉,我洗耳恭聽。」 她知道故事一定很長,也一定很精采,她儘量不打斷他的話,就等著他敞開心胸同她說明白;她很想知道他當初為什麼會告訴她,司徒吞殘已經死了。 「我不喝酒。」他推開酒杯,笑睇著她。 「為什麼?」大俠都有喝酒的耶! 「喝酒易誤事。」 那時他也是在三杯黃湯下肚之後,任由酒性發作,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導致一連串事情發生。蘇立原是該死,他下手也沒有錯,但是他無法不在意蘇紈瞧他的眼神。 那雙水靈靈的眸子寫滿了哀戚和恨意,讓他難受得不得了。 「別過量不就得了?」他怎麼那麼笨啊? 他聞言,不由得笑了。 「我說錯了嗎?你笑什麼?不要用笑敷衍了事。」雖說她鮮少見到他笑,甫見他的笑,她也覺得挺開心的,但現下不是笑鬧的時候。「說,我到底要叫你飲禪,還是叫你一聲司徒吞殘?」 他總要給她解惑的,是朋友、是兄弟就得說的,是不? 「司徒吞殘已死,在你面前的是欲皈依佛門的飲禪。」他以為當自己提起往事時,會如往常一般怒髮衝冠,然現下的他,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是佛法改變了他,抑或是她默化了他? 「說得這麼複雜我哪裡聽得懂?」南門天驕不禁插嘴。「你明明還活在我的面前,為何要跟我說你已經死了?」 要她捺著性子等他說話已是折磨,別老是要挑戰她的耐性。 她要知道前因後果,而不是聽他賣關子。 「因為我已經捨棄司徒吞殘之名,天底下再無司徒吞殘,這司徒吞殘不是已經死了嗎?」瞧她古靈精怪的,怎麼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卻聽不懂? 「可是在我的眼前,你是飲禪也是司徒吞殘,一個還活著的人就不要老說自己已經死了,聽在我的耳裡難過。」她猛地呷了一口酒,醉眸微醺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你不再是司徒吞殘了?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讓你捨棄名利決定皈依佛門?你倒是要給我解套啊!」 他像是說書的人,老是放著精采的一篇不說,在前頭晃呀晃的,掃盡她的興: 「因為我殺了人,殺了一個該殺、卻又不該殺的人。」不似以往的沉重,他可以感覺到心頭的石頭總算放下了。 「什麼叫作該殺又不該殺的人?世上有這種人嗎?該殺就是該殺,不該殺就是 不該殺,哪像你說的這麼麻煩?」儘管有些微醺,她的腦袋可還是清醒的。「再說你怎能隨意殺人呢?」 江湖上都不用講道理的嗎?該不會是瞧哪一個人不順眼,就可提劍砍人了?又不是沒有王法。 「其實我是大內的密探,官拜五品太尉,在江湖間行走,不過是奉令行事罷了,而某日我……」 「殺了我們的師父!」 啪的一聲,幾個腳步聲同時點在地上,將涼亭團囤圍住。 南門天驕挑眉睞著幾個一臉凶相的男子,不由得嘟囔著:「這又是誰啊?人家在說話,也沒打聲招呼就闖進來,真是不懂規矩!」 要她怎麼知道整個事情的緣由呢? 第九章 「司徒吞殘,今天就要你獻上命來!」 一干人不分青紅皂白,掄起長劍又是劈又是掃,劍劍直逼要害,招招狠毒無北,毫不留情。 「你們到底是誰?」南門天驕看得眼花撩亂,連酒都醒了一大半。 有沒有搞錯?刀劍不長眼的,他們這般亂揮,要是真砍上飲禪,還怕不皮開肉綻嗎? 「天驕,退下」飲禪閃過幾道淩厲的攻勢,將她讓在身後,隨即又對眼前幾個人喊道:「各位師兄弟,這事與她無關,請大家讓她先行離開,我可以留下來任由各位師兄弟處置。」 「哼,迷惑了小師妹之後,你現下又找到新的女人利用了嗎?」帶頭者暴喝著:「你算是什麼替天行道的俠客?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而利用我們,甚至還藉機殺了師父。司徒吞殘,你好狠的心!」 「你們有問題啊!為何不給他機會解釋清楚?他不是會濫殺無辜的人!」南門天驕哪裡忍受得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對話,自然得要同他們說個明白。 她愈來愈懷疑自己到底該不該在江湖走動了,江湖根本就不如兄長們說的那麼好玩,根本就沒有值得讓她流連的事;反倒是被追殺的經驗暴增了數回,令她懷疑江湖之士是不是就只會這樣互相打打殺殺。 倘若真是如此,那她又何必到江湖一遊? 「小站娘,你怕是讓這瀅賊給騙了。」 南門大驕沒好氣地瞪著他們。「我是不是讓他給騙了不重要,倒是你們有誤會,怎麼不會坐下來談,非要大動干戈不可?舞刀弄劍很好玩嗎?除了以刀代嘴,你們還會什麼?」 他若是真的瀅賊,她老早就砍了他,還輪得到他們嗎? 這些江湖人啊,不但只會打打殺殺,而且還不講道理,甚至還危言聳聽,簡直讓她失望透了。 「看來你是和他同夥的。」另一個人自帶頭者身旁走出來向她叫道。 「什麼叫作同夥?不過是希望你們把話說清楚,你們也能口出狂言,你們該不會是無理取鬧吧?你等……不過是對飲禪有私仇,想假藉名義教訓他吧?」別怪她把他們想得這般下流,畢竟這並非是不可能之事。 她早該猜到飲禪不是個簡單的人,可她卻笨得只想要偷學他精湛的武功而沒有多瞭解他;如今才知道,他的仇家未免太多了。 真正的司徒吞殘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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