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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別以為她是花拳繡腿,她可沒有柔弱到那種地步,要做掉他們三個的話,還算綽綽有餘。

  「天驕,你退下!」飲禪左閃右避,卻一直沒出掌。

  他擔憂著她,又惱她不懂得保護自己;不懂閃避便罷,居然還拿著劍和他一同應敵,真是越幫越忙。

  「我為何要退下?倒是你,為何要讓他們這樣傷你又不還手?就算欠了他們,也犯不著退讓到這種地步。」她才覺得耐人尋味哩,方才他小試身手就可以在瞬間擊倒十餘人,怎麼眼前區區三人,他卻反而不動手了?

  「別同他們一般計較。」他沉穩地以手背撥開迎面而來的劍氣,絲毫不把他們三個放在眼裡;他只是不想再造罪孽罷了,況且他們說的並沒有錯。

  「這不是計不計較的問題,而是他們根本不講理,跟他們說你不是司徒吞殘了, 他們還不信,根本是找個藉口要殺人劫財。」她自有一套邏輯,飲禪不發一語,在她看來只是不敢多說。

  「還在閒聊?」其中一位將長劍探人兩人之間,毫不客氣地攻向南門天驕。

  「看劍!」既然攻不下他,那麼攻她也是一樣的。

  「住手!」她狼狽地躲進樹後,窩囊地跳來跳去,一不小心跌趴在地,可真是丟臉啊!

  不過,這人還不放過她,提著長劍一個飛步擋在她面前,甚王把長劍橫在她的眼前。

  「就讓我先拿下你這個妖女!」

  「啊——」她就要這般香消玉殞了嗎?

  她閉上眼等著長劍落下,壓根兒忘了自個兒的手中也有可以抵禦的武器;然而,沒等長劍落下,她已經被人緊緊地摟在懷裡,一陣疾奔之後,他們已將那三個惡徒遠遠拋在腦後。

  南門天驕疑惑地睜開眼,看到飲禪憤怒的雙眸。「怎麼你又救了我一次啦?那下一次換我來救你,朋友嘛,總是要有來有往的,不是嗎?你把我抱得這麼緊,到底是怎麼啦?」

  飲禪不發一語,只是緊緊地摟著她,像是要將她嵌入體內一般,直到不知所措的南門天驕一臉紅暈,才淡然地鬆開手。

  「上路了。」

  「嗄?」就這樣?

  他白白地吃了她的豆腐,就這麼輕描淡寫地當作沒發生過啊?

  第六章

  水啊!總算是讓她再見到水了。

  「飲禪,快點,前頭有水源。」

  南門天驕一馬當先,率先抵達溪邊,使著輕功躍入溪裡,也不管自個兒的身上還穿著衣衫,更不管早已經濺濕的油靴。

  「咱們還要趕路。」

  飲禪不疾不徐地走到溪邊,戾氣橫生的魅眸仔仔細細地環視著四周,確定附近無人之後小取下席帽;她潑水潑得正開心,他也不好打斷她的興致,畢竟一連趕了兩天的路,相信她也累了。

  他在溪畔盤腿而坐,合起魅眸調養氣息。

  「你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飲禪一睜眼便見到南門天驕一張沾上水花的俏臉湊在他的眼前,只要他往前一靠,想要一親芳澤並非難事。

  「我不累,」他看似不所為動,實際上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怎麼可能不累?」她不禁喊道,不忘潑他水。「咱們一連趕了幾天路,我睡著時你醒著,我睡醒了,你也醒著,能不能請問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睡的呢?我就不信那三個軟腳蝦真會追上來,就算他們真追上來,我也不怕,你儘管一旁歇著,由我出馬即可。」

  她可是想要練練自個兒的身手,偏巧那一日因不諳地形,跌了個拘吃屎,險些遭那癟二偷襲;不過,事情就發生她閉上眼的瞬間,等她睜開眼之後,那三個癟三早就連影子部瞧不見了。

  他的身手好到讓她震愕,好到讓她想要拜他為師,可礙於身分不作此想;只足她不懂,對於那些苦苦相逼又屢勸不聽的人,有什麼好手下留情的?

  又不是打不過他們,幹嘛要逃走?

  她不過是來不及施展功夫罷了,要不,光是她一個人就可以抵擋那三人了。

  「就憑你的花拳繡腿?」看來她到現下還不承認自己是三腳貓功夫,這可真數他訝異。

  「誰說我是花拳繡腿?」她可不服啦,只不過看在他的眼裡,或許還真是花拳繡腿哩!「倘若你認為我的功夫上不了檯面,你何不教我個一招半式,他日讓我善加利用?」

  如果她可以偷學到他的招式,還怕哪日回去爹和兄長們不對她另眼相看?

  「怕你磨個十年還學不成樣兒。」他合上眼,不打算再搭理她。

  「飲禪兄此言差矣,小妹我可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不過是因為父兄加以阻止,才讓我老成不了氣候。」她感覺自己說著說著,像是在他面前矮了半截,連忙又說道:「雖說我是未成氣候,可若要對付兩個彪形大漢,我想應該不成問題才對;只不過人總是想要精益求精的,武學這條路可長得很,直到雙眼合上之前,我都要繼續學下去。」

  「你為何習武?」飲禪無奈地睜開眼,他其實是疲憊極了。

  她愈靠近他,身上那股清香便像是蜜一般地滲入他的骨髓裡,讓他難受得想要推開她,卻又不忍她一個無以自保的女子在江湖上行走。

  欲入佛門的決心,讓他多了份累贅的慈悲,要不然照他以往的性情,怎麼還會管她到底要上哪兒去?

  「當然是行俠仗義、替天行道。」她說得義薄雲天、豪放不羈,自然也多了份驕矜。

  「即使為了行俠仗義而殺人也在所不惜?」他哂笑著。

  南門天驕微眯起美眸,登時發覺他話中有話。

  「你為何會這麼問?我記得遇見那三個癟三時,你也這麼問過我。」只是後來接連趕路,沒閒暇讓她開口;而他的神色又陰鬱得讓她不敢多說,遂一直擱在心底沒提起。

  可她會是那種有疑問擺在心底不問的人嗎?當然不是,相反的,她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非要他吐露實情不可。

  「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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