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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一百兩銀子,真是一點都不便宜,況且這究竟是不是龍尾硯,連他自個兒也不能確定。

  他不過才輕觸了她的手一下罷了……

  「這龍尾硯相傳是宋朝時,蘇東坡蘇大家最為喜愛的硯。之所以教他視為珍寶,自然是因為這硯臺是從二十多斤的龍尾石原料,經琢、鏟、刻、磨之後方成,珍貴得很。」見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她又接著道;「這硯臺之好,好在澀不留筆、滑不拒墨、瓜膚而谷裡、金聲而玉德,就連蘇大家都說這手感細膩的硯臺,就像是美人膚、娃兒臉一般。」

  「那豈不是同你一般?」突然,有一人說道。

  「那一百兩銀子,我買下了。」宗道意有所指地開口道。

  納諮雲笑而不惱,「想買我,得問我相公賣不賣,至於這硯臺如此珍貴,已經允了宗少爺,倘若你要自然沒問題。」

  話落,她隨即轉頭道:「夥計,替宗少爺將這龍尾硯包好,算他一百兩銀子便成,可別多收了。」

  「知道了。」夥計隨即接過硯臺,走到櫃檯正要將硯臺包上,卻見到宣典聖鐵青著一張臉,陰沉的黑眸閃露出一抹精光,敦他不禁一顫。「大少爺……你是不是餓了?」

  宣典聖緩緩地對上他的眼,沉聲道:「去忙你的。」

  「哦。」夥計快手趕緊把硯臺包好,送到了宗道面前。「宗少爺,一百兩銀子。」

  「得了,替我送到府裡,找賬房拿錢去。」宗道擺了擺手,隨即又湊到納諮雲身邊。「我一直不曉得書和苑裡頭有這等珍寶,不知道還有沒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好東西?」

  買個硯臺就花了一百兩,倘若他乘機多從她身上沾點好處,豈不是要成了冤大頭?

  「有,書和苑裡要什麼寶就有什麼寶。」她停在一堆筆前,隨便拿了一枝道:

  「前些日子你方買了墨,如今買了硯,你向來不缺紙,那不如就再買枝筆吧!這筆可是徽州筆,是以往進貢的御筆。」

  「這個?」宗道連筆握住她的手。

  「這可是狼毫,是拿東北的黃鼠狼毛做成的,經過了好幾個步驟才完成得了一枝筆,可謂是極品中的極品。以宗少爺的身分,若是將這御筆帶在身上,包准明年春試定會高中。」儘管被他握住了手,納諮雲卻依舊不以為意,只是一徑 地推銷著手中的筆,

  哼!她哪裡會知道這是什麼筆?可她知道他存心不良,倘若不削他一筆,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個兒了?

  「想必價值不菲。」可是不管他怎麼看,都覺得這是一枝再尋常不過的筆。

  「那是自然,畢竟一隻黃鼠狼才做得成一枝筆,少說也要五十兩,但宗少爺也算是咱們書和苑的老客人,我就做個人情價,收你三十六兩,也算是討個吉利,不知你覺得怎麼樣?」她抬眼睇著他,笑得一臉狐媚。

  宗道一睇,霎時閃了心神,說不出半句話來。

  「到底是怎麼著?」見他有些閃神,她不禁微蹙起眉。

  她說了什麼,是出了紕漏了嗎?

  該是不會呀!她瞧他不過是個假文人,她隨便誨個兩句,他該是不會聽出端倪才是。

  納諮雲正要再追問,卻突地感覺一隻手臂緊樓上她的腰,她方要回頭大罵,卻見宣典聖鐵青著一張臉,不發一語地拖著她往鋪子後方走去,壓根兒不管她手中的筆已掉落在地……

  第四章

  「你這到底是怎麼著?」將納諮雲拖進鋪子後頭的小房間裡,宣典聖惱火地把門甩上,怒聲朝她吼道。

  「我?」她眨了眨眼。「我又怎麼了?」

  她又做錯了什麼事?

  「你知不知道自個兒做了什麼?」他咬牙切齒地道。

  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忍受她夠多了,可是她卻像少了根筋似的,一點也不認為自己喻了矩。

  「我在做生意啊!」這又錯了嗎?

  「誰要你和人叫價、喊價來著?」他壓低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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