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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你瞧什麼瞧?」衣蝶戀瞧見他那深邃的眼,不禁有些心虛。

  當年她就是被他這一雙眼給騙了,她本以為自個兒看得透這一雙眼,也以為這一雙清澄眸子的主人絕不會騙她,孰知……事實卻是這般不堪?

  「你吃味了?」他突道。

  衣蝶戀瞪大眼,心跳倏地加快,欲蓋彌彰地吼著:「我吃味?我管你大爺身旁有多少美人、有多少小妾!就算你在軒轅門蓋一個後宮也不關我的事。」

  是啊,關她什麼事?

  他要怎樣也不關她的事,她不想管也管不著,管不著……她是管不著,但她會惱怒。

  軒轅頡歎了一口氣,放下了竹箸。

  「我同你問一件事。」

  鶯丫頭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他了,包括她在十七年前生下了一個女娃,而那個女娃在今年嫁給了隔壁修府的長安侯,還有白時陰便是同他師妹夏侯淚一道前往邊關救那長安侯的性命。鶯丫頭真不是普通的多話,甚至連昨兒個那個男人的身分都告訴他了,遂讓他更加確定了當初的揣度,也更加肯定這家酒肆定是那個男人為掩人耳目所設。

  當然他也猜得到她為何要找一些不相干的人來演這場戲,八成是不想讓他得知無愁的存在吧!

  真是蠢,一旦師妹從邊關回來,還怕他不會知道這件事?

  「什麼事?」

  衣蝶戀一愣,不解他突來的正經。

  「你是不是替當今的太子殿下辦事?」軒轅頡深沉的魅眸直盯著她。「你是不是太子麾下的大內密探?」

  衣蝶戀微挑起柳眉,不發一語地睞著他。

  他想要看透她……或者是他察覺了什麼蛛絲馬跡?

  「你不回答?」他只手托腮,狀似優閑地道:「無妨,但你能否告訴我,當年你是怎麼到長安城?又是怎麼一手拉拔大閣裡的孩子、怎麼開設起這麼大的酒肆嗎?當年你爹並沒有給你嫁妝,而你離開軒轅門時,也沒帶走任何值錢的東西,你一個女人家,到底是怎麼撐起這家酒肆的?」

  衣蝶戀沉默了半晌,挑唇笑得勾魂。

  「這些又同你何干了?」不管他到底是想套她話,抑或是真知道了什麼,只要她不回答,他又能如何?

  而且他問這些做什麼?他又是怎麼聯想到她是太子的密探的?這件事只有她最親近的幾個徒弟知道,可他們絕對不可能會洩露這個消息,他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我早知道你不會回答我,我也不會硬要你回答,我只是要你多加提防,最近一定要注意無憂閣裡是否有生面孔,是否有……」

  「得了,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她微惱地打斷他的話。

  聽聽他在說什麼,活似她已承認她是密探一般……提防?她覺得她最需要提防的人便是他。

  「我只是要你多提防,別老是仗著自個兒的武功高強,便以為自個兒刀槍不入,天不怕地不怕地放膽幹盡蠢事!」難道她就不能溫順地聽他把話說完嗎?他都還沒同她問罪呢,她居然敢欺瞞他那麼多事情!

  「我幹盡了蠢事也不幹你的事,你現下馬上給我滾出去!」他又知道她幹了什麼蠢事來著?

  她犯下最大的蠢事就是嫁給他。

  「我偏不滾。」他偏是要同她攪和。「有本事你就再吼得大聲一點,最好是讓閣裡的人都聽見。」

  「你以為我會怕嗎?」真讓她惱起來的話,就算讓他們聽見了又如何?

  「既然不怕就試試,我等著。」他好整以暇地等著,勾笑的唇角滿是挑釁,吃定她絕對不敢再大肆嚷嚷。

  果然……衣蝶戀只是忍了又忍,纖掌握了又松,幾番猶豫之下,軒轅頡先開口道:「哪,過來用膳吧,你老是不吃早膳,身子骨怎會受得了?當年師父也說雖然你是浸著藥草缸長大的,可若是沒定時用餐,讓身子有氣虛的狀況發生,你的刀槍不入會失效的。」

  他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在一旁坐下,替她準備了臺階,就等著心高氣傲的她慢慢地走下來。

  「你又知道了?」她怒瞪著他,氣惱他一副好似看透她的神態,好似他要同她回到以往的模樣……

  覆水難收,他對她再好,甚至是想補償她也沒用,她心意已決,誰說都沒用。

  「我當然知道。」他拿起竹箸替她夾菜。「你雖是師父麾下的大弟子,可除去你不說,我便是最大的弟子了,何況當年你要出閣之時,師父還囑咐我要好生照顧你,這些小細節我怎會不知道?」

  衣蝶戀沒再答腔,只是瞧他殷勤地為她夾菜,心底更加五味雜陳。

  好生照顧?哼,無愁打一出生便沒見過親爹,這就是他所謂的照顧?倘若不是他的話,她何須流浪至長安不敢回淩波闕?倘若不是他的話,她又何須為了替孩子找棲身之所而答應了李誦當年的條件?

  「請恕在下拒絕這一次的任務,順便將八皇子的愛妾送還。」

  八皇子府邸的廳堂上一片靜寂,軒轅頡沉吟了半晌,仍是執意回絕八皇子的委託;話落,廳堂上又陷入無際的沉默,而坐在廳堂上的八皇子更是不發一語地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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