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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何妨?」朱熹康冷冷地撇了撇嘴,黑眸直盯著虛弱的玉琬琰。「若是你想要她,告知本王一聲,本王不會吝惜於你。畢竟……你是本王最忠心的侍從,賜你一個侍妾,倒也不為過。」

  玉琬琰聞言身子微顫,愀然變色,一顆心揪得死緊,卻只能無力地合上雙眼,不再看他無情的俊顏。

  「戒灝無二心,只是擔憂夫人身子,王爺切勿誤解。」

  聽到丁戒灝話語中皆藏著對她濃濃的關切,他不禁得咬緊牙關,才能不讓怒氣宣洩而出。「本王倒是不擔心你的忠心。」

  他凝睇著一直緊閉著雙眼的玉琬琰半晌,突地言道:「本王擔憂的是她勾引了你,亂了你的心神。」

  就像她這般無常地擾亂了他的心……

  「王爺……」丁戒灝現下總算明白,他想幫玉琬琰,卻反而幫了倒忙。

  「她都敢當著本王的面,無視于本王的存在,公然勾引皇上,還有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他的話語淩厲且傷人,冷漠得不帶半點情感,像是在敘述一個不關他的事實,邪肅而矜冷。

  「王爺,你怎能……」丁戒灝咬牙切齒,以下犯上的怒斥著,卻硬生生地被玉琬琰給打斷。

  「丁大哥,你又何苦再同他說什麼呢?」玉琬琰嗚咽著聲音,哀絕地響起。

  「既然已將我定罪,我再多說什麼都是枉然;所以……你也不用再替我辯解,就讓他定了我的罪吧!」

  她不想再聽到他蔑視而淒冷的話語,她寧可他處置了她,也不願再多聽一句傷她致死的冷酷話語。

  「瞧,她都認罪了,不是嗎?」朱熹康眯起殘虐的黑眸直視著她,漠視心中那股翻天覆地的情愫。

  他知道那一日,自個兒下手是重了一點,原本今兒個是來瞧瞧她的身子是否好些,孰知,竟讓他瞧見這情景,要他情何以堪?

  要他如何安頓這些日子來的思念和妒意,如何撫慰他亟欲見她、亟欲剖心置腹的想念?

  她可知道他是如何的想念她?如何的思念著她的粲笑如花、倔漠冷淡,甚而還想原諒她所做的事,而她……

  竟是如此待他?

  「我是認罪了,不知王爺要如何處置我?」玉琬琰努力地撐起身子,兩鬢冷汗直冒,明眼人一瞧,便知她是在逞強。

  逞強?好,本王便順了你的意!

  既然她都不想活了,他又何苦擔憂她的身子;倒不如讓她消失在眼前,免得往後再受她折磨。

  「本王命你即時出宮。」朱熹康扯起冷絕殘酷的笑,邪鷙森峻的黑眸微眯,怒視著她的反應。

  她既然如此不受教,他也不再多費心思馴服她了;逐她出城,隨她往哪兒走,他不再多管。

  玉琬琰怔忡地望著他不帶情感的眸子,一顆心酸澀得幾欲死去;原來連死在這清心閣裡也算是奢求,竟也是一種奢想、是癡人說夢。

  玉琬琰掙扎著起身,卻又虛弱地倒臥在床榻上。

  「王爺,千萬不可!」丁戒灝見著這情景,急如星火地喊道。

  「隨她的意思,本王絕不再強留!」朱熹康一說完,甩著被風雪沾濕的袍子,便再次走入漫天風雪中。

  他的意思是說……他膩了嗎?他不要她了嗎?

  玉琬琰倒在床榻上,全身酸軟得無力爬起,心底像是破了個洞,愛意肆流而盡,卻重填上他無情的話語。

  她又何苦自取其辱?他都開口了不是嗎?

  紅顏邀寵,色衰愛弛,這道理她早該明白的……早該明白的,不是嗎?

  「丁大哥……小四……想回杭州……」玉琬琰氣若遊絲,神色恍惚,一字一句,腸斷神摧!

  再嘔出了一口血……管他風雪成災、路途遙遠,她一定要回到杭州,縱使魂飛魄散也要飛回杭州,再瞧一點杏花如雨落的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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