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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他原本要娶的人便是她,如今卻兜了一大圈;想逃,逃到最後,仍是逃進她懷抱裡……唉,真是樁麻煩事。

  「倘若讓她就這樣離開,我會憾恨一生的。」端弋笑意一斂,俊臉上皆是情深意濃的正色。

  「你……」見他退去不羈的放蕩模樣,一臉的正色,不禁令胤禨無言,沉默了半晌之後突道:「看來你是認真的,本王自然也得恭喜你得以收心為此嬌娘;不過,容本王提醒你,玉塵公主可是等著要下嫁於你,你可別忘了。」

  說真格的,他是不太相信這位浪蕩將軍真愛上璧璽了;倘若真愛上了,為的也不過是一張臉,而皮相的美能撐多久,沒有人知道。

  他會為了璧璽而抗旨嗎?

  「自京城逃到蘇州來,也過了十數天了,而且我阿瑪老早就把初定禮送上,照道理說,皇上該發現我失蹤了,也應該撤銷了婚禮;而這十數天下來,我倒是沒有聽到將軍府傳出什麼事情,遂我想皇上必定是念在我阿瑪以往的汗馬功勞而饒恕了他,至於我……大不了拐著璧璽往更南方走,總會有辦法過日子的,頂多永不再回漢土罷了。」端弋娓娓道來,說明他的真心。

  「那也得要她願意。」看來倒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不過,皇上尚未降罪下來,是因為玉塵公主璧璽也失蹤了,這件事早已經傳到他這邊來了;昨兒個小惠子前來借銀兩,他是猜想璧璽定會來拜訪他,但沒想到端弋居然也在一塊兒。

  其實端弋也犯不著帶著璧璽離開漢土,只消把她帶回京城,兩人便可以成親了,可他得先問問璧璽的意思如何才能決定下一步。

  「她……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定會打動她的。」端弋輕聲道,絲竹聲方歇,他習慣性地對跪在他跟前的優伶勾出淡淡的笑痕,遠方一隅的璧璽一睇,不禁顯露出怒容。「你可不能跟我搶,我很快就會得到她的。」

  目睹一切的胤禨意寓深遠地道:「或許……」

  自個兒的妹子有什麼好搶的?而且看樣子,他的傻妹子好象也淪陷了,那他更得替妹子試探端弋的真心到底能持續多久才成。

  月兒高掛夜清爽,幾絲清涼的風帶著醉人的花香吹拂進偏房裡的廂房,卻無法讓待在廂房裡的璧璽降下心頭熱怒。

  「公主,咱們今兒個真要在這裡待下嗎?」惠安誠惶誠恐地跪在床榻前。

  進入親王府之後,公主的心情似乎更差了,連他也猜不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覺得天候慢慢地暖了,他的心卻愈來愈冷了,快要被公主給凍死了。

  「滾開!你這個狗奴才,全都是你辦的好事,讓本宮現下走不開!」他不提便罷,一提正好讓她有了發火的理由。「本宮現下正在親王府,你這個奴才怎麼不用你那顆不太靈光的腦袋想想,你以為親王會放本宮走嗎?你以為親王會不知道京城裡的事嗎?」

  真是氣死她了,若不是因為這個狗奴才不同她說端弋要帶她來的地方正是親王府,她現在何須待在這個地方,哪裡也去不成?

  沒戳破她的身分,已經算是皇兄給足了她面子了。

  啐,皇兄也真是的,皇阿瑪要他鎮守蘇州的水道和港埠,他居然笙歌到天明,瞧此時都什麼時辰了!

  都已經是二更天了,他們居然還在偏廳裡飲酒作樂,還找了一群窯子裡的女人,從晌午喝到現在、玩到現在,他們不累她都累了,他們想瘋,還得看她有沒有興致奉陪哩!

  只要一想起端弋那雙眼無恥地勾引那群女人,她就想吐!

  什麼跟什麼嘛,他之前同她說的話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誆她的,而天底下有只有她才會相信!端弋是個沒節躁、沒道德的下三濫!

  「那咱們是不是應該──」

  「璧璽,你睡了嗎?」

  外頭突地傳來胤禨的聲音,打斷了惠安的話;惠安連忙抬頭睇著自個兒的主子詢問,見璧璽一點頭,他隨即起身,開了門隨即又跪在地上。

  「親王福安。」

  「退下。」

  「喳。」

  惠安連忙讓開讓胤禨走進來,再慢慢地退到門外,關上門之後,便乖乖地當起守門狗,悲歎奴才的乖舛命運。

  「皇兄……」一見到胤禨不發一語的站在自己面前,噙笑的俊臉上莫測高深,璧璽即使再不願意也要起身。「璧璽見過皇兄。」她為噘起杏唇,一雙水眸四處遊移,就是不願意正視他。

  戴了那麼久的面紗,她實在有點不習慣失去面紗的遮掩,以及接受他人如此裸露的目光。

  「這是不是為兄的第一次見到你的真面目?」胤禨淡笑著在她身旁坐下。「嗯,在很久以前曾經見過幾次面,不過那個時候你還小,日子一久,為兄的實在記不得你原來的面貌了。想不到嚇得王公大臣不敢接近的醜公主,竟然有著傲視群輪、傾國傾城之貌,戴上面紗也是應該的。」

  「皇兄,你是在損我嗎?」她不滿地噘起唇。

  想到全是皇兄召來那群窯姐兒,她便忍不住要生他的氣。

  「不,不過若不是為兄的還記得你的聲音,又湊巧還記得小惠子的話,那豈不是壞了你的大事?」聽完端弋所說的事,他倒想瞭解他這個寶貝妹子到底是怎麼離開宮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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