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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這是孽緣!」璧璽想也不想地斥喝,憤怒的目光由艙房內移至艙房外的惠安身上,示意他進來趕人。

  惠安萬般無奈地走進艙房,輕聲地道:「端弋將軍,現在咱家少爺要休憩了,能否請將軍回艙房?」

  端弋抬眼瞅著他,笑意不改。

  「既然知道本將軍的身分,難道你不應該跪下同本將軍問安嗎?」端弋笑得輕若春風、柔若秋水,一派斯文有禮,惑人的眸底卻有著狡黠的光芒。

  「嗄?」

  惠安瞪大眼,愣愣地轉頭望著璧璽。

  他到底是該跪還是不跪?公主向來只有讓人跪安的份,還沒有同萬歲爺和皇后以外的人跪過呢!可倘若不跪,豈不是會讓他對公主起疑?

  嗚,公主為何要戳破他的身分,搞成現下兩難的局面?

  「就連你家少爺,只要無官職在身,也得同本將軍問安的,是不?」端弋挑眉笑得好勾魂、好曖昧。

  既然這對主僕明知他的身分,卻又敢對他頤指氣使,想必身分必定極為尊貴。他倒想知道璧璽到底是哪一戶的千金,居然如此刁蠻放肆,而且她對他的態度愀變,他也想知道是為什麼。

  「你居然要本……本少爺同你跪安!?」

  璧璽瞪大水眸,小手握得死緊。

  好大的狗膽,要她同他下跪問安!他是把她當成什麼了?她可是當今萬歲之女,是讓萬歲捧在手心裡疼的第一公主,而他竟敢如此放肆,居然要她下跪!

  她這輩子只同萬歲下跪過,即使今兒個他是她的夫婿,她也犯不著同他跪安,相反的,他還得對她行大禮才成。

  他真是好大的狗膽!

  「少、少爺……息怒啊……」惠安連忙晃到主子身旁示意她別動怒。「倘若讓他知道少爺的真實身分,那可真是糟了。」他小聲地湊在她耳畔低聲道。

  「難道你要本宮同他下跪?」她眯起懾魂的麗眸問。

  「可是……」惠安也慌了,直覺眼前已看到牛頭馬面提手銬腳鐐前來;公主的身分曝光,第一個要見閻王的便是他。「好歹端弋將軍也是公主的額駙,同他跪安也不算什麼。」

  「你在胡亂喳呼什麼!」她幾乎是咬著牙怒道:「他不是本宮的額駙!」

  「可不同他問安,咱們的行蹤可要曝光了。」惠安努力勸著璧璽。「倘若被押回宮,公主可真的是非嫁不可了,難道公主願意把自個兒的一生託付給這個男人?」

  利害關係一點明,璧璽登時冷靜下來。

  說的也是,她千方百計地往外逃,為的便是要逃婚,尤其在得知他是一個如此無恥之人後,要她如何能接受自己竟要把下半輩子委給他?

  忍一時風平浪靜……

  她咬緊牙根,瞪向一派優閑的端弋,正打算忍痛向他跪安時,卻又聽到他說:

  「唉,能搭同一艘船便是朋友,我又何須在這時刻用身分壓人呢?」端弋慵懶地笑著,魅眸直瞟的她怒紅的俏顏。「過來這兒坐吧,我不過是同你開個玩笑罷了,犯得著氣得臉紅脖子粗嗎?」

  璧璽忍住欲沖過去將端弋掐死的衝動,緩緩地走到他身旁坐下,直瞪著矮幾上的鹵牛肉。

  他分明是個擅用權勢壓迫人的汙官!

  「不過這麼近一瞧,倒覺得你真是挺向女人的。」端弋蓄意逗弄璧璽。

  「你……」璧璽一忍再忍,幾欲忍無可忍。「你說這句話未免太失禮了!」

  倘若不是怕被押回大內,她何必如此忍氣吞聲,她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是失禮了一點,不過愈看愈是覺得你是女人。」端弋輕歎了一聲,大手放肆地摸上璧璽滑膩的玉臉。「尤其這張臉,怎麼看都像極了女人,而這玉脂凝膚更是像極了女人。我總算知道京城裡的大官為何有興致豢養孌童,倘若是我……我也不在意。」

  他的指尖似風般輕撫過她羊脂半的頸項,令她瞪大了眼。

  耳邊聽著他放肆而猥瑣的話,身上傳來他微溫的指尖挑逗,她只覺得心中刻意壓下的怒火再次焚燒。

  她要忍嗎?事到如今,她還要忍嗎?

  她是眾人都得下跪問安的公主,如今待在這艙房裡,她彷佛成了一隻逃不出籠子的鳥兒,又像是人盡可夫的娼妓……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她斂下雙眼,想要無視他流連在自己身上無恥的撥弄,然而當他的手指沿著她的背脊慢慢地往下遊移時,她杏眸不禁圓瞠地瞪是著他。

  「你是把本少爺當成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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