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丹菁 > 惡整小舅子 >
十七


  她日日都在賭,已經連續賭了超過一千個日子了,再賭一小回又如何?

  「真不懂你這樣逼她出閣到底是為了什麼。」赫連泱搖了搖頭,再呷一口茶,他索性把目光移開,欣賞著外頭雪紛飛的景象。

  看來官歲年的孝心,反倒成為官夫人利用的工具,真可惜了官歲年的一片孝心……還真看不出來她竟是個如此善盡孝道的女子,居然願意為了她親娘的病而下跪求他;看業她賣藝是為了照顧娘親果真不假,他只是覺得可惜。

  「當然是要她別再到逍遙宮那種龍蛇雜處之地。」官氏認真地道: 「打從她要自願進逍遙宮,我便不答允,但她硬是不肯聽我的勸,執意要到那種煙花這地賣藝,說是要讓我過好日子……可她到那種地方攢來的銀兩,要我如何花用得了?」

  「但你光是藥在藥材上的銀兩,八成就可以再購一座大宅了。」倘若真如官夫人所說的,她也不需要做到這等地步吧?

  瞧慣了官歲年狂傲不羈的神態,那一日乍見她的淚眼,心底竟感到一抹不舍;儘管只是一閃即逝,但他確實是不忍心見她落淚,因為她瞧起來是那麼地無助。

  他一直以為自個一生註定要落得冷血無情的臭名,然瞧見她的淚,讓他發覺原來自個兒尚有惻隱之心。

  「我怎麼捨得花?那藥材不用花上百兩,也要數十兩,我自然是一點一滴都為她存下,再差大夫抓些價廉的藥材。」官氏說得有點無奈: 「她辛若攢來的銀兩,我怎麼捨得花用?光是見她大肆改建這宅子,又替我增購了一堆根本不必要的衣物,我都快要心疼死了,然有什麼法子呢?

  我一個人撫養她長大,讓她自小有一頓沒頓地過日子,每逢年節,便瞧她羡慕地瞧著外頭穿新衣的娃兒,為此我一咬牙,便人逍遙宮賣藝,孰知她……她為了讓我過好日子,居然依樣葫蘆!好好的一個姑娘家,竟因為我一時的糊塗而讓她誤人岐途,你要我如何能不自責?無論如何,我非要她離開逍遙宮不可!」

  聞言,赫連泱靜默不語,只是斂下長睫彷佛若有所思,過了半晌後,他才驀然起身,不發一語地往外走。

  見他一走,官氏的臉上立即漾上一抹狡黠的笑,就連身旁的兩個奴婢也不約而同地相視而笑,好似就快要見到赫連泱成了她們的姑爺一般。

  悠揚的琴音在富貴廳裡回蕩,曲調皆是應景的賀年曲,唱詞皆是金玉滿堂之類的吉祥話,即使是大白天,逍遙宮裡依舊人滿為患,裡頭多是來探訪的文人雅士,一來拜德她如黃鶯出穀般的嗓子,二來拜見她可比天上仙女的美顏。

  曲調方歇,立即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鼓掌聲,坐在臺上的官歲年不由得勾唇淺笑,使台下的人莫不為之癡迷。

  呵呵,今幾個她肯定又能賺進不少銀兩。

  這幾日來,娘的氣色好上許多,她的心也放寬不少,要她露出笑容,自然是再簡單也不過的,況且見到台下聚集如此多的人,她更是快要忍不住的放聲大笑了。

  「歲年獻醜了。」

  官歲年段雅地欠身,她彷若風中柳枝般的飄下臺,水眸不放過台下的每一個人。

  雖說有赫連泱的照料,娘的病情似乎是好了許多,但是她依舊謹記術士說過的每一句話,而今面前有這麼多可供她挑選的男人,她自然得要好好地瞧個清楚,說不準她未來的夫婿便在其中呢。

  「歲年姑娘的嗓音彷佛是黃鶯出谷,繞梁三日不絕於耳。」

  有人這般贊許著,她順著聲音望去。

  「歲年先在此向各位拜個早年,希望明年癸未年,客倌們個個都發大財,明年咱們逍遙宮裡再敘,屆時還可以再聽歲年獻醜。」她溫婉有禮地道,目光依舊在人群裡尋找她合意的男子,可惜要她第一眼便瞧得對眼的,實在是太少了。

  她厭惡男人可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如今要她覓夫婿……老天啊,難道她一定要出閣嗎?說不準赫連泱真能妙手回春,將娘給醫治好呢。

  但,凡事總經未雨綢繆,總不能等到事情發生了再準備,她現下多花點心思,多去認識一些人,順便多攢點銀兩,對她而言都是好的;儘管她早已經累得快要暈倒,但她仍是咬緊牙根,把唇角再勾彎一點以掩飾倦態。

  「說得好,今年咱們便在逍遙宮裡守歲,直到大年初一,歲年你屆時可得要在這兒不可,要不然我就不曉得我這紅包該給誰了。」有人大叫著。

  「好,屆時咱們再到縣府前看戲曲,還要玩到天亮,喝個它爛醉、玩個它痛快。」

  「成!就這麼說定了。」

  眾人起哄著,官歲年卻只是笑而不答。

  每年的新年,從除夕夜到大年初十,她都和娘在一塊兒的,儘管她知曉客倌們口中的紅包絕對不少,但她仍執意要陪娘;要攢銀兩,還怕攢不到嗎?這大過年的,她只想陪娘,即使給她再大的紅包,她也不上工。

  「官歲年,你在這兒作啥?」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