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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瞧瞧。」另一位走到水無痕跟前打量著。「她……該不會是個啞子吧?」

  水無痕聞言,隨即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數位教坊使霎時傻眼。

  「你、你、你這是上哪兒找來的人?居然是個啞子。」

  「我怎麼知道啞子也會被推派入宮?」帶領他的教坊使氣急敗壞地吼著,怒瞪著水無痕問道:「說,你是哪家酒肆推派的,我非抄了那間酒肆不可!」

  「現下談這些不嫌太遲了?殿上都在奏樂了。」

  「可總不能送個啞子上殿吧?」

  「那現下要如何?順序都決定好了,要回頭再找一個也來不及了。」

  「倘若讓她上殿,咱們可是要殺頭的,可若不讓她上殿,找不到人遞補,壞了皇上的興致,咱們一樣要殺頭……」那人在原地走了半晌突道:「不管了,橫豎咱們原本的用意便是挑個最俊最新鮮的打前鋒,不過是到殿上晃晃罷了,不會有人發現她是啞子的。」

  「真要如此?」大夥兒顯得相當惶恐。

  「要不還能如何?」

  殿上的悠揚樂音和殿外的無聲沉默形成強烈的對比,水無痕再不濟也猜得到事情到底是轉變成什麼境地了。只是他思不透啊!他是個舞郎,又用不著開口,誰會猜得到他扮啞子,他們到底是在怕什麼?

  水無痕搖了搖頭,想歎氣卻又不敢歎出聲音,只好腳下輕蹬,側身飛過將他團團圍住的教坊使們,幾乎足不點地以翩翩彩蝶般竄進殿裡。

  「你在做啥子?」

  後頭的一千教坊使錯愕地驚喊著,卻見他已經進殿,一干人只得狼狽地奔到殿堂前,淌著冷汗等著皇上賜死……

  啐,怕什麼?水無痕在心底輕喊著。

  一躍進殿中,他在眾人的譁然聲中翩翩落地,輕撩淺藕色的薄紗帔子遮住自個兒的容顏,魅眼巡著殿上的眾人,見坐在殿中正位的黃袍人,不禁勾出攝魂的魅笑,透過帳子隱隱浮現,殿上隨即傳來陣陣的抽氣聲。

  水無痕妖嬈勾魂地淺淺一蹲身,隨即揚起身上的帔子,聽著不曾停過的樂音,如柳似絮地在殿上飛舞起來,婉轉處不見女子的纖柔,卻多了一份神秘,扭轉之處不見女子的娉婷,卻又多了一份淩厲。

  耍弄在手中的帔子像是有生命似地飄揚,佩帶在身上的琳琅鎖片敲擊出清脆的樂音。他在殿前猶如天仙般地跳躍踢踏,掛在美顏上的笑容更在霎時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屏氣凝神,連呼吸都忘了似地直盯著眼前不知從何竄出,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甚至至一曲終了亦無人回神。

  水無痕微蹙起眉環視著眾人,不解為何在舞了一曲之後,自個兒卻得不到半點讚賞,甚至是掌聲。

  為了進宮,他特地學了幾支女子表演的舞蹈,難不成是他學差了?

  不可能啊,倘若他跳得不好,早被師父打死了,哪裡還會把他選進宮來。

  但殿上無人睬他卻又是不爭的事實。

  「我要她。」

  靜謐無聲的大殿上突地傳出一個男人內斂低沉的嗓音,引著水無痕向聲音的來源探去,只見發聲之人正坐在皇上的身旁。

  他是誰?

  皇上都還沒開口,他倒是先搶人了。不過,他就說嘛,依他的扮相,依他的舞姿怎麼可能不得青睞!

  「愛卿要她?」皇上的語氣中聽來有點不舍。

  「不可嗎?皇上。」男人輕喃。

  他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過水無痕的身上,嚇出他一身冷汗。

  「哪有不可的道理,既然愛卿想要,朕豈有不給的道理?」看起來很像是皇上的老者隨即威聲喝道:「來人,賞這位舞伶綾羅十匹,再將她送進郡陵王府。」

  「是。」

  就這樣進入郡陵王府?這麼簡單?

  水無痕怔愣地一時無法理解這突來的轉變,就這樣糊裡糊塗地被帶下殿,等到他回過神時早已身在郡陵王府中。

  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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