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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不是,請你聽我解釋,我……」沒料到這突來的插曲,他忙走向前,未料石板子路沒貼平,教他踢到石縫,傾長的身軀直直的往下墜,眼看就快要跌落在地,突然有一隻有力的臂膀千鈞一髮之際揪起他。

  「多謝。」他籲了口氣,見眼前是個長相頗為漂亮的男人,不禁問道:「敢問這位爺兒是京城來的按察使?」

  他話一出口,範濤不由得挑起眉。「你怎會知曉他是個官?」

  「聽說的。」蒙前漫不經心地回答。

  聽說的?這蘇州城的人可真是長舌,什麼事都能拿來說嘴。

  「哼,他當然知道,畢竟他早已派人探了咱們的底細,他豈會不知道?」範洋一眼瞧穿妹子的疑惑,沒好氣地點破。「濤兒,這人不安好心眼,他是看在咱們與官府有聯繫才打起你的主意。」

  範濤微蹙起眉,側眼探去。

  蒙前情真意切地道:「不是這樣的,我是因為想要多親近你,才會……」或許一開始是,但現下絕對不是。

  「得了吧你……」範洋搖了搖頭,拉著範濤便往外走。「別睬他,咱們回去再談。」

  「請留步。」蒙前又喚,緊跟在身後,卻驀地發覺範洋頭上的玉簪異常眼熟,忙往前跨進一大步,正欲探手取之,大手卻教兩隻手同時逮住,一大一小,力勁都不小,疼得他痛在心裡不敢言。

  「你做什麼?」範濤惱道。「你打算要襲擊我二姐?」

  「你找死嗎?」一旁的花問柳扭曲了漂亮的臉喝問。

  「不是,我是……」能不能先放開他的手?「我只是想要看看她頭上的玉簪…」能不能放開他?他的手八成要斷了。

  花問柳瞧了範洋一眼,見她點了點頭,他沒好氣地鬆手,拉著她往前走。

  「玉簪?」放開了他的手,範濤狐疑地抬眼看去,果真見著二姐頭上插了根白玉簪,這玉簪是爹給的,每個姐妹各有一根,是定情用的。

  「這玉簪像極了我當年讓人偷走的那根,我只是想要知會你一聲……」蒙前不著痕跡地甩了甩疼不堪言的手。「是不是你當初收了那根玉簪,你卻忘了,教你二姐給拿走了?」

  聞言,範濤不禁擰緊眉頭,心頭狂顫得教她震駭。

  白玉簪,家裡的姐妹各有一根,大姐和二姐的簪子一直是帶在身邊的,而她的……她豁然想到,爹說他將她的簪子給了她未來的夫君,十年後他便會帶著玉簪上門迎親。

  可是甫到京城,便有個人上門典當,其中一項便是她的簪子,她也沒細想,只當是自個幾的東西,遂請玉匠加工成玉步搖。久而久之,她連那個人有典當這根玉簪都給忘了。

  方才,不願聯想的圈圈逐一兜起,被打斷的思維在這一刹那自動回歸,她的腦海裡清楚地拼湊出一個大輪廓,清晰而駭人。

  「蒙爺,你一直沒提到那個老山,賊所處的究竟是哪一座山。」她突道。

  不要是,千萬不要是……不知怎地,她的心裡就是有一道聲音正大聲疾呼著,就是了,就是了……

  「是在太行山上,你知曉那是什麼地方?」儘管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問這個,蒙前還是照實據答。

  砰的一聲!平地轟上一陣雷,不偏不倚地敲打在她的腦門上頭,教她險些站不住腳,踉蹌了幾步跌進他的懷裡。

  「濤兒,你怎麼了?」

  「我……」

  臥龍坡不就在太行山上?太行山上只有臥龍坡一個山賊窩,別無分號。

  那麼,豈不表示他指的老山賊就是爹了?

  眼熟的信封、相似的玉簪、太行山、山賊……爹這一陣子更是幾天便捎來一封信,同他比對起來,幾乎是毫無疑問了;那個蒙紗的小女娃就是她了,而他就是她記憶中的那抹背影……老天,這是什麼際遇來著?

  「到底是怎麼了?」蒙前緊張地看著她突然刷白的粉顏。

  「沒、沒事,我先回去了。」范濤勉強地勾起笑,微推開他,要走,卻突地停住,抬眼直瞅著他。

  「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為何她的神態古怪極了?

  「你想,你說的那個女山賊長大成人之後,會不會長得像樣一些?」她笑得有點苦。

  聞言,蒙前不禁斂下眼。「那同外貌無關,重要的是她的身世背景,想她一個女山賊,何德何能與我配成夫妻?」而她,才是他夢寐以求的女子。

  頭有點昏,但範濤眯眼笑著,唇角含著一抹淡淡的苦澀。

  「是嗎?」懂了、明白了。「你放心,我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思忖了下,她深吸口氣,沖著他扯出大大的笑意。

  「哦?」這是答允他的求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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