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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她寧可傷的是自己,也不願是主子……傷了自個兒,說不準主子會看在她頗盡心盡力地份上放她幾天閑假;但若是主子受傷,她就得二話不說地收拾包袱走人。

  留恩大腳踩上竹制的長梯,一步步踏上去,張手往堆在二樓柵欄邊的雜物采。

  「能丟就丟,不能丟的就帶在身上拿下來。」范濤在下頭指揮著。

  「這能丟嗎?」留恩拿了卷軸。

  「成。」肯定又是鬼畫符。「丟吧,我在下頭等著。」

  「我丟羅。」留恩揚了揚手,隨手往下頭丟。

  範濤直盯著卷軸,不斷地往後退,壓根兒沒注意到踢到了門檻,身子不住地往後跌。

  「啊……」她驚叫一聲,以為自個兒這下子要挨疼了,孰知竟落在一堵肉牆上,再抬眼,見那人輕鬆地接下卷軸。

  「三小姐,你在忙什麼?」廉碩勾起爽朗的笑。

  「整理倉房啊。」範濤輕籲了口氣,站直身子,朝裡頭一瞧,見留恩抖著腳準備要下梯,她忙道:「先別下來!」

  不過才丟了個卷軸這丫頭便急著下來,那這倉房要整理多久才清得完?

  「畦,太嚇人了!」朝裡頭一探,廉碩不禁嘖嘖稱奇。「我不曉得倉房裡頭堆了這麼多東西哩。」

  「可不是嗎?」範濤乏力的歎口氣。「之前從京城運來時沒整理,如今又堆了不少,眼看都快要堆到屋頂了,全都是些被子、衣裳、靴子,就連木梳、筆洗、書籍……唉,只要你想得到的都有,都是些沒用的東西,你手上拿的那卷軸也是要清理掉的。」

  這樣看來,不花上十來日是清理不完的。

  想到就累,真不想再清理了,可她若是不做,還有誰願意接這苦差事?

  「可這卷軸瞧來不錯呀。」廉碩打開卷軸,打量上頭蒼勁有力的筆跡,赫然發現下頭落款處寫著東坡居士,忙道:「三小姐,這是東坡居士的真跡耶。」

  天,就算不是價值連城,也絕對是價值不菲。

  「那是什麼玩意兒?」範濤頭也不回地呻了他一口。「我只知道臥龍坡,不知道什麼是東坡。」

  廉碩眯眼睇著她的背影良久,頹喪一歎。

  三小姐老說她很識貨的,不若上頭兩位小姐,如今一見,只覺得五十步笑百步。

  「你還杵在這兒作啥?不會幫忙嗎?」見他依舊愣在身後,範濤不禁有氣無力地道:「難不成你就只幫大姐不幫我?」

  「不……」幫是一定要幫,但瞧見裡頭黑壓壓一片,他就不太想要踏進去。

  「不過,三小姐,這卷軸……」

  「你要就拿去吧,我不愛那玩意兒。」

  天曉得到底是不是真跡,她連那人到底是誰都不曉得,她現下只想要趕緊處理完眼前的雜物。

  第二章

  湖畔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入夏之後,搭畫肪遊湖的人潮如織,湖旁聚集的販子不少,賣的全都是些消暑的涼水和蜜餞,賣簡單的涼食也擺上,就連賣南北珍貨的販子都來了,儼然在湖畔聚成丁一個市集。

  而範濤,把湖畔當成她清除贅物之地。

  就見她難得起了個大早,差人將清理十來日的雜物,一口氣全搬到湖畔邊叫賣,除去太過破爛老舊、難以買賣的雜物,拿了幾卷還算是好看的軸子、畫帖、絹扇和文房四寶……林林總總算來至少有上百件。

  攤子擺不下的,就隨便塞到攤子下頭,橫豎這些看起來較值錢的寶貝,都有著挺漂亮的木匣包裝著。

  這十來日,她不只是忙著清理,還忙著對帳,但不知是因為遷到蘇州的關係,當初打包時太過急促,有些竟找不著當契,壓根兒不知道這東西當初到底是典當多少銀子。

  這下子,可真是教她頭疼了。

  除去玉器,她可是什麼都不懂的;可姐姐們也老早不記得這些玩意兒了,推說一切教她自由打理。

  要她打理有何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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