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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她大可不聽不聞,把喜服拿回家去,開開心心地當她的新嫁娘,管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反正她清楚自個兒的生活要怎麼過便成。

  他想當她是妹子就由他去,但她是不會承認的;而且她才不會為了這麼一點芝麻小事就惹得自個兒不快……

  不對!她才不是為了他不快,她是為了康友敬的不長進、是為了蘇州陰霾的天候……不管怎樣都好,橫豎就不是為他。

  她要回家去,她快撐不下去了;該死的鬼天氣,竟教她這般不舒服……

  八成真是水土不服,她還是先回府再作打算。

  「可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身上,緊系著不放的。」花問柳靜靜地道。

  範洋轉身要定,突地聽到他這麼說,原本想要回過頭咧嘴笑他,然而一對上他那雙多情的眼眸,嘴角的笑意卻硬是怎麼也擠不出來。

  「是該放手的時候了……」她努力地勾起一抹不像笑的笑容。

  熬了這麼久,她總算得到他的恩准,可以脫離他的魔掌了,她快活得想要買串爆竹大肆慶祝一番哩。

  「是該放了。」花問柳苦笑道:「明兒個我便要回京了,往後大抵不會有機會下江南,所以……咱們恐怕不會再見面了;如今,我只盼你過得好,只要你好,我便好。」

  回京?再也見不著面?

  她驚詫地瞪著他,突覺心頭的疼楚加劇,冷汗自額間滑落滴進她的眼裡,教她睜不開眼。

  他說出口了!真說要放了她,說只要她好他便好,但為何她壓根兒不覺得自個兒好?

  好什麼?誰好?究竟為什麼?她不懂啊……

  「洋兒?」花問柳驀地發覺她的不對勁。

  範洋眼前一片黑暗,隱隱約約聽見花問柳帶著苦澀淒絕的呼喚聲,不由得笑了笑。

  哼,還說什麼是該放手了?聽他這麼說便知他根本就放不了,還說什麼她好他便好之類的蠢話,他想騙誰啊?

  想騙得她的同情嗎?

  她才不會同情他,更不會理會他的花言巧語。

  但……聽著他這般喚她,她竟覺得好開心啊……

  她到底是怎麼了?

  第十章

  「他真要回京了?」範洋實在無法接受這個消息。

  范江直勾勾地望著範洋,唇畔帶著高深莫測的笑意。「從你醒來到現在已經問了十來回了,要不要我直接抓他過來,要他同你說個清楚?」這個倔傢伙,都已經到這當頭了,該不會還沒發覺自個兒的心思吧?

  好個新嫁娘哪,也不管明兒個就要成親了,居然還不住地追問著問柳這一個外人的下落。

  可真是難為問柳了……

  「我要他同我說些什麼來著?」皺緊眉頭,範洋一鼓作氣地將捧在手中良久的藥汁咽下,漂亮的小臉立刻皺成一團,「哇!這是什麼藥啊,怎麼這麼苦?」她幾乎要以為大姐是故意拿苦藥欺她了,明明記得昨兒個的藥還沒這般難喝的。

  「良藥苦口。」范江拿了塊蜜漬糖塞進她嘴裡。

  「可我不覺得有什麼成效。」範洋含著糖,說得模糊。

  她的胸口依然犯疼,腦袋也不太清醒,總之整個人就是不對勁極了;最最可惡的是,那混蛋居然連來探視她一眼都沒有。

  「若無成效,我再叫張大夫下帖猛藥,看能不能一帖見效。」范江打趣道。

  「別了,說不準到時苦了我的嘴,胸口還是一樣疼。」她不想同大姐說,其實她的胸口是疼得更加厲害了,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蒙古大夫,開的藥沒成效便罷,還教她更加受罪。

  「啊!心病就得要心藥醫。」范江驀地擊掌喊道。

  範洋不解地睨著她。「什麼意思?」

  「那就得瞧瞧究竟是誰惹你心疼,把那個人給找來不就得了。」呵,洋兒平時精明得跟什麼似的,啥事都盤算得一清二楚,如今竟連這麼一點兒小事都沒發覺,真是教她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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