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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你要上哪兒去?」見她視而不見地自他身旁走過,花問柳沒有多想地抬手扣住她。

  「你管得著嗎?」範洋回頭怒瞪他,「花問柳,你會不會覺得自個兒管得太多了?難道你都不用辦正事的嗎?」

  他是官,該要為民辦事的吧?可他不是成天耗在她的院落裡,不然便是鑽進她的鋪子裡,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告假。」他自然是無事一身輕才會這麼閑,「再者,我不是管你,我只是想在你身旁保護你,省得你又像那一日教人給纏住了。」

  「我發生什麼事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而且我自個兒也習武,不需要他人在旁保護我;就算真要保護我,那個人肯定也不是你,而是我的男人。」啐,誰要他保護來著?要自保她可是綽綽有餘了。

  「你要的是手無縛雞之力又只會無病呻吟的文人,要是真的出事了,他要如何保護你?」她這不是自相矛盾嗎?而且她一見著他便惡言相向,他真這般惹她厭惡不成?

  「你!」可惡,居然挑她語病,「你管我!」

  「我擔心你。」他沉下臉道。

  「你是在威嚇我吧!」瞧,不過三兩下,他那張薄弱的斯文面具隨即破了個大洞,露出真面目了。

  「我威嚇得了你嗎?」倘若能夠,他絕對不會放過。

  「不能。」對他,她範洋是軟硬統統不吃。

  花問柳怒瞪她一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要上街,麻煩請你鬆手,勿再破壞我的好事;若是蘇州讓你住得不開懷,儘管回京去,沒人會攔著你的,而且他日我若是大喜,絕對不會忘了寄帖子給你,屆時還盼你大駕光臨。」她笑得很惡意。

  說得夠明白了吧!每一回她都沉住氣地同他說過一遍又一遍,就不曉得今兒個他到底懂了沒。

  「何必把帖子寄給新郎倌?到那時候我定是會在場的,是不?」他硬是不鬆手,高深莫測的魅眸直視著她淡然無情的臉龐。

  「你想太多了。」她撇嘴冷笑。

  這種話虧他說得出口,她都已經把話攤開講白了,他居然還是執迷不悟!

  這要怪誰?難道要怪她不夠狠?成,下回她再找些更狠毒的話送給他,最好能夠一鼓作氣地將他趕回京城,省得他再跟她糾纏不清。

  「得到最後才會知曉答案。」他要是容易放手,就不會一直跟她糾纏了五年多。

  只要他看上眼的,他是寧死都不會放手的。

  範洋抿緊唇、眯起瀲灩的水眸,使勁甩開他的手欲往外定,卻見著布簾微掀,走進了一個人,教她兩眼不由得發直。

  站在她身旁的花問柳循著她的視線看去,立刻見到一個做文人打扮的男子走了進來。

  那男子一身破爛補丁,身形梢嫌瘦弱,臉色略白、兩頰瘦削,然而雙眼卻是炯炯有神,眉間猶帶著一股屬於文人的傲氣。

  該死,這是洋兒最愛的類型了!

  花問柳還來不及阻止,便見範洋翩翩飛了過去,嬌柔的嗓音再度響起。

  「公子,裡頭請。」

  範洋飛撲到男子身上,還未觸及他,便見他連退數步,數她不由得愣在當場。

  「姑娘,男女授受不親。」男子輕聲道,說起話來中規中炬。

  聞言,她驀地揚起嘴角,欠了欠身,引領著他往當鋪裡頭走,「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她不著痕跡地觀察著他。

  「在下姓康名友敬。」男子在她指引的座位落座。

  「原來是康公子。」真是個好名字,一聽便知這名字好,好過什麼問柳來著,啐!尋花問柳。

  「我……」康友敬打探著四周,望著身旁堪稱奢華的擺設。

  「不就是要典當,哪來那麼多廢話?」一旁的花問柳冷然開口。

  範洋眯眼瞪去,示意他別再開口,再回頭時,臉上又堆滿傾城笑靨。

  「公子有困難?」

  「是。」

  「要典當就快些,既已踏入當鋪裡頭了,還有什麼好開不了口的?是男人就不要婆婆媽媽扭扭捏捏!」花問柳口氣略重地嘲諷著,就盼他能激得那傢伙頭也不回地抱頭便逃。

  範洋緩步走到花問柳身旁,隱在羅裙底下的纖足猛地往他腳上一踩,接著狠狠地轉了好幾下才鬆開。

  她也不管花問柳疼得齜牙咧嘴,再走回康友敬身旁時,臉上又毫不吝嗇地堆滿笑容。「公子,不用介意,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說出來商量。」

  眼前這人可是她近幾年來見過最上等的貨色呢!

  有志難伸的抑鬱氣質,還有一身破爛補丁,在在顯出他目前落魄的生活;而他眉間的英凜傲氣更是教她心折,因為男人什麼都能窮,就是心不能窮,錯過他,要再追尋下一個,可真不知道還要等上多久了。

  花問柳斂去笑意,俊臉似是覆上一層冰霜,然而這回他並沒有開口說話。

  「我要典當東西。」沉默了半晌,康友敬總算開口了。

  「典當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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