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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真不是他倆喜歡計較,可說真格的,小姐待夭若還真是好,就因為小姐向來待夭若好,遂他倆便認定小姐肯定會告訴他的,誰曉得小姐居然沒知會他一聲……不知道小姐在打什麼主意?

  但不說又如何?橫豎小姐又不會因此責怪夭若。畢竟小姐可是疼他疼得緊的,教他們兄弟倆老覺得奇怪,只愛美少年的小姐怎會對一點也不俊美的他疼愛有加?

  話再說回來,容婧就算不是傾城美人,也絕對稱得上天香國色,他怎會看不穿她是女兒身?

  「她沒說。」朱夭若悶悶地道。

  小姐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真是在要弄他嗎?

  他還記得小姐有幾回笑得人仰馬翻,只是那時不覺得有異,如今想來……真是教他痛心。

  為何眾人皆知的事,唯有他不曉得?

  回想著小姐幾番難遏的笑意,他不得不這麼聯想,小姐根本就是在戲弄他。戲弄他到底有什麼好玩?他不懂小姐的心思,只覺得自個兒的心疼極了。

  「沒說也不代表有什麼意思,你何必放在心上?再者,容婧橫看豎看,就是個標緻的姑娘家,你怎會瞧不出來?」

  「我……」小姐是沒說啊,如今更是氣得連瞧都不想瞧他一眼。識得小姐五年,這還是他頭一回惹得不拘小節的小姐如此憤怒,反倒教他心慌了。

  可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樣的事,竟教她這般生氣。

  難道是……因為他險些扯開容婧的中衣?但他隱隱約約地只瞧見了好似肚兜的東西,而且瞧得一點都不清楚。

  倘若不是容婧先招惹他,他會這般做嗎?

  就算她是個姑娘家,也不該那般刁蠻驕縱,逼得他大動肝火。誰瞧得出來她是個姑娘家?就算她是名門千金、官家閨秀,也太過蠻橫無理了。

  說到底,小姐還是袒護她……儘管心裡明白容婧是個姑娘家,但他還是一樣覺得不舒坦,覺得心頭發悶發疼,難受極了。

  「沒什麼好可是的,喝酒!」廉鐸拿起夭若的酒杯,硬是塞入他的手中。「不管是痛苦還是煩惱的事,全都拋到一邊去,咱們現不是來快活的,啥事都別想了,知道嗎?」

  朱夭若瞪著手中的酒杯,突地一口呷盡。

  是啊!先求今兒個的快活好了,至於小姐到底要怎麼處置他,這可不是他能置喙的事。

  「好樣的!夠豪氣,男人就是要像這個樣子,多喝一點!」廉碩見狀,在一旁鼓噪著。

  就這樣,朱夭若一杯又一杯地喝得爛醉,醉了心思、迷了眼,頤長的身子就這樣醉倒在身旁的花娘腿上。

  然而可惡的是,他的腦袋卻依舊清醒。

  身軀有些麻,雙眼有些迷蒙,該是醉了,但偏偏腦袋瓜子不斷地想著小姐,想著她為何那般淡漠,對他視若無睹……

  「爺兒,咱們這兒還有兩位姑娘,若是不夠的話,儘管吩咐一聲便是。」

  緩緩地爬坐起身,朱夭若有些失焦的黑眸瞪向紗簾,見著勢利的老鴨,她身旁還帶著兩個樣貌不俗的花娘。

  確實樣貌不俗啊……不知道是不是自個兒醉了,還定怎麼著,為何他竟覺得眼前的花娘像極了小姐?

  是她們真的長得像小姐,還是在他的眼裡……誰都像她?

  他真是醉了……

  翌日。

  餘暉斜落,一道道陽光灑落在范府的林子裡,篩落一束束的光痕,由黃昏轉為黑夜,轉眼間範府裡裡外外都點上了燈,眼看著都已經是掌燈時分了,可最常在府裡走動的人卻不見人影。

  夭若究竟是上哪兒去了?該不會是自個兒這幾天對他不理不睬,惹他氣惱,一氣之下便走了?

  范江獨坐在房外的涼亭裡,柳眉輕挑,睇著亭子外頭浪花般的紛紅駭綠,卻沒了欣賞的興致。

  總覺得身旁突地冷清不少,教她不習慣。

  容婧丫頭上鋪子玩鬧去了,夭若那混蛋打昨兒個便沒瞧見人影,突地身旁好似沒了半個人,冷清了不少。原本嫌他們兩個吵得她頭疼,教她想去外頭欣賞美少年的興致都沒了,然而如今兩人都不在,她卻悶透了。

  儘管她是始作俑者,逗著他玩,玩得過火,但如今都已經真相大白了,他還要怎麼著?

  倘若不是因為他打算扯掉容婧的衣裳,她豈會對他動粗,豈會對他生氣?

  一個姑娘家的清白怎能就這樣被他破壞?再者這可不是她的目的,都怪他死腦筋,禁不起人家逗弄。

  啐!如今還敢拿喬,教她找不著人,就連請安問候、料理膳食都不用出面了?

  昨兒個午膳之前還瞧見他的……儘管她故意漠視他,但這可不代表她往後都不睬他了,讓她發點大小姐脾氣又何妨?

  再者,教她生氣的人可是他呢!

  自個兒不好生反省,反倒怪起她來了,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夭若的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跟在她身旁五年了,甚少見他發怒,更遑論教她找不著人,然而現下,他生不生氣她是不清楚,但他失蹤了,卻是不爭的事實。

  混蛋!居然讓主子擔心他,他好大的面子啊!

  他也不想想,身為主子的她,如此用心良苦地想要逗他,甚至一連數天都不再上畫舫遊湖,他該要感動得痛哭流涕才定。

  范江微惱地擰起柳眉,卻驀地聽到拱門那頭傳來腳步聲,數她立即收回目光,佯裝在品茗,怡然自得得很。

  只見拱門那頭走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小聲笑鬧著。

  她微惱地蹙緊眉,放下手中早已變冷變澀的茶,怒目瞪著兩個自動送上門找死的傢伙。

  「是誰准許你們兩個這般吵鬧的?」還以為那個迷了路的傢伙總算回來了,孰知竟是這兩個笨蛋兄弟。

  聞言,廉家兩兄弟立即快步走到她跟前,將晚膳擺在石桌上。

  「小姐,你是不是餓壞了?」廉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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