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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他不敢置信地擰起眉,不敢相信她竟是這般拂逆他、這般漠視他……她該不是吃錯藥了吧?居然為了個夥計同他翻臉?他到底是哪兒做錯了?

  瞪瞪瞪,她光只會拿一雙冷眼瞪他,他哪裡猜得中她的心思?

  「你在生氣?」很好,總算知道她有點人味,終究會生怒,可為何要對他發怒呢?

  「不敢。」吉祥的語氣比以往再多了分疏離。

  吉祥別過眼,不管他往哪邊站,她的目光便往哪邊閃,硬是不願多瞧他一眼,省得待會兒一時控制不住脾氣怒言頂撞他,到時可就不好了。

  她還想在這兒窩一輩子呢,豈能在這當頭出紕漏?

  「你還說你不敢?」文字慎氣得雙拳緊握。「瞧瞧你那嘴臉,打從你入府至今,你何時這般漠視我來著?」

  她向來沒有太多情緒,也不會特別地伺候他,可只要需要她相助時,她便像他肚子裡的蛔蟲般,明白該怎麼做。她是那般窩心,然而如今她竟這般傷他,甚至硬是不肯對上他一眼。

  「能是什麼嘴臉?不就是賤民的嘴臉?」吉祥揚了揚唇角,依舊沒有笑意,卻多了分自嘲。

  文字慎惱火地單手扳過她的臉,強迫她正視自個兒。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可真是有脾氣,是不?

  難不成她以往的溫順貼心全都是假裝出來的?難不成她打一開始就是覬覦這少夫人的位置,才刻意偽裝順從?

  倘若真是如此。那麼王敬所說的話……

  「沒什麼意思,相公不用放在心上,原諒吉祥……逾矩了。」她驀地淡勾起唇,漾上一抹極為飄忽的冷笑。

  他瞪大眼,心頭為之輕悸。

  笑了,總算是笑了,但竟然是冷笑!

  她到底是哪裡逾矩了?雖說他極為錯愕她頭一回的拂逆,但與其她認錯既是逾矩,他更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教她逾矩了。她到底是在生什麼氣?為何偏要在這當頭裝傻不說?

  「我命令你立即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了!」他哪裡受得了這種混沌不清的狀況?

  豈不是要急死他了?

  吉祥用以往的清冷口吻說道:「吉祥沒事,只是有些倦了。」同他說,有什麼用?

  聽她這麼一說,他不由得更火,硬是強將她壓倒在床榻上。

  「我問你,你是不是背著我偷人?」

  他不想這麼問的,可她的姿態……是她逼得他不得不這麼問的!

  吉祥身子一顫,感覺文字慎自牙縫進裂的話語正化為利刃殺進她的胸口,教她胸口一緊,一口氣哽在喉頭上,硬是說不出話來。

  真教人不敢置信,他竟是如此耳根軟的笨蛋!

  他真是信了外頭人說的胡言亂語了?她跟在他身邊六年,難道這六年來,還是無法證明她對他的忠誠和順從嗎?

  別人可以不懂,但他怎麼能夠?

  王八蛋,知道他心高氣傲,知道他任性妄為,知道他偏愛與人逞威風、逞口舌之能、逞一時之快,可不知道他竟會笨得聽信他人的流言。真是個笨蛋!

  「還不說?」見她緊抿著唇,文字慎不由得焦躁地催促著。

  難道她真是背著他偷人嗎?她不可能會這樣待他的,誰都有可能,就唯有她是不可能!

  「相公說是……便是。」吉祥咬牙道。

  由著他了,她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就算說得再多,只要他不信都等於是白說,與其同他爭辯,倒不如由著他。

  他若是覺得她真是那般不懂道德禮俗的女子,那就這麼著吧。

  她無所謂的,就算不依靠他,這幾年她在宅子裡攢的銀兩,也夠她在外頭租個小鋪子營生了。

  「你說這是什麼話!」文字慎不由得瞳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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