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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這丫頭打六年前入府,對你可是言聽計從;你要出去玩,她便幫你攔著管事;你要是玩累了回不來,她便差人將你接回來,把你照顧得無微不至,算是少見的好丫頭。」文字征的嘴像是抹了蜜般的甜,將吉祥說得善解人意又貼心。

  「可她是個奴婢。」他沒這心思。

  「爹說他不計較出身。」聽出文字征話中的意思,文字凜也加入了鼓吹陣營。

  爹到底是不是玩真的,拿他當試驗就知道了。

  先想個法子教四弟成親,看看爹的反應之後他們再做打算……文字凜抬眼睇著文字征,兩人笑著達成共識。

  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爹是不計較,但是我……」文字慎搔了搔頭,顯得有些為難。

  二哥和三哥說得極對,不管他要做什麼事,相信吉祥肯定都會幫他,只是……

  「你嫌她年紀大?」

  「字慎,二哥告訴你,媳婦年紀大些,做事才有分寸才知輕重,也才知道要怎麼幫你;要不挑個年輕不懂事的,豈不是要折磨自個兒?」

  「再者,吉祥的面貌並不差,清秀得很,雖說性子是淡了些,但交代她的事可沒搞砸過,你說,這媳婦兒不好嗎?」

  兩人連袂出擊,輪番上陣,絕不給他歇口氣考慮的機會。

  「好是好,不過……」他和她太熟了,若真要當起夫妻,不是顯得他這主子很不中用,居然讓個奴婢可以同他平起平坐?

  「難不成,你是不敢?」文字凜突道。

  「不敢?」文字慎側眼瞪去。「我有什麼不敢的?」

  他是那種扭捏的男人嗎?還真不是他自誇,這天底下還沒有什麼事讓他下不了手的,就沖著一口氣,不成也得成,哪裡來的不敢?

  他不懂什麼叫作不敢。

  「可要你娶吉祥,你倒是吞吐得不敢說話了。」文字征乘機打蛇隨棍上。

  「我哪裡不敢了?」文字慎不禁放聲大笑。「我只是不願將一個奴婢的身分拉拔得跟我一般高罷了。」

  「誰說會一樣高?她是你的妻子,她終究得聽你的,怎會一般高?」文字凜再接再厲。

  「那不一樣!」他沉聲道。

  吉祥那丫頭,頭一眼見著她,覺得她伶俐又討喜;再見第二眼,覺得她貼心又聰明;直到第三眼才發覺她世故老成得不像個丫頭,反倒有時他都覺得他這個主子在她面前很沒用,倘若這下子讓她成了娘子,他往後豈不是更比不過她了?

  要不,若要迎娶她,相信爹也不會計較,畢竟爹也挺喜歡她的,直誇她聰明得很,三年前還打算帶她到京城去伺候他。

  那個不要臉的老不死,都已經討了幾房的妻妾了,居然連吉祥都想要染指。

  不過,也算吉祥夠聰明,還懂得說要待在南京照顧他,遂不能隨行上京城。也就是因為她這一席話,教他心喜又心悲。

  喜的是她沒走,否則往後就沒人幫著他掩飾行蹤了;悲的是她繼續待著,他便覺得她老謀深算得很,好似心底正盤算著哪一方對她有利,這一點,總讓他這個主子覺得有些不舒服。

  有時她斂眼思忖,他就完全猜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這方面和三哥一比較,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唉,得了,字凜你別再同他說了,說到底他就是不敢,別再激他了。」文字征揮了揮手,別過臉。

  「說的是,就知道他向來拿吉祥沒轍,又怎麼可能討她當媳婦?」

  「誰說我不敢,又是誰說我拿她沒轍?」文字慎有些微惱地站起身,漂亮的五官皺起,幾乎快要擰成一團。

  他最恨別人說他不敢,最恨別人激他了!

  事實勝於雄辯,只要他做了,他們就知道他到底敢不敢了!

  「要不,你敢嗎?」

  「你馴服得了她嗎?」

  兩人左咬一句,右啃一句,嚼得他有些光火。

  「我能,你們要不要試試?」

  「咱們不用試,就看你敢不敢娶她!」

  「我當然敢!」文字慎義無反顧地道。

  「那好,你的婚禮就由咱們替你張羅,所有聘禮咱們替你準備,再差人上門提親;至於酒筵的話,可以請大哥張羅。」話到一半,他們兩人回頭向文字覺道:「大哥,你覺得如何?」

  只是一回頭,卻見文字覺老早就不知道昏睡到哪兒去了,兩人不由得再回頭問著文字慎:「字慎,你意下如何?」

  「呃……」見兩人不懷好意地望著自個兒,當然知道他又被架上天,下不來了,此時此刻,他能說不嗎?「隨便你們吧!」

  可惡,吉祥老同他說要防著外人激他,可怎麼就沒提醒他要防著自個兒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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