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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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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覺這人的腦筋總是不懂拐彎,讀死書讀成個書呆子,八股得救人噴血,滿嘴禮儀加身,豈可能對她不軌?但這是不爭的事實啊,若不是文字征突地到來,她還真以為自己是在發春夢哩。 還不都是因為文字覺一身清香,不著半點酒味教她有了錯覺。 不過是沾點酒意上身,為何會教文字覺判若兩人?直到現下,她還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文字覺。 「利悉,你說,我該要怎麼辦?」夏九娘抬眼直瞅著墓碑。 「我知道這事不該問你,但我無人可問了,你是我未出閣的夫婿,你肯定也會說我太過驚世駭俗,說我不懂禮教、不守貞節,居然在你面前說這種話,但……」 說她水性楊花也好,說她失德敗貞也罷,但,那是她的心哪,她可不想瞞著外人還欺騙著自個兒。 夏九娘知道利悉看重她的程度,但她也知道利悉太過寵溺她,倘若當年她真同利悉說她要的人不是他,利悉也會二話不說,咧嘴笑著祝福她的,他就是那般寬大又寵愛她哪,該說是她夏九娘無福消受利悉的疼惜,還是該說兩人註定無緣? 「利悉,告訴我吧,我要不要乾脆找文字覺問清楚?」儘管很難開口,儘管可以想像文字覺會怎麼回答她,但她總是要有個說辭啊。 告訴她,或許不是她一廂情願地想著;告訴她,說不定文字覺對她真是有幾分情意的,只是礙於利悉,他說不出口罷了。 唉,空想,得問了才知道真相,但她猜文字覺會說他醉了,即使他身上沒有半點酒味。 若文字覺要搪塞,不怕找不著藉口,但就怕她連要找著他清醒的空檔都難,她會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利悉你別光是笑啊,我不懂的。」夏九娘直瞪著墓碑,不知怎地,她老覺得他在笑。 哎呀,會悶死她的,她想要知道答案,她要知道真相,她不想曖昧不清地再過九年,她哪裡來的那麼多九年同文字覺耗? 她年歲不小了,就如文字覺那混蛋說的,她已經算是老姑娘了,再耗下去的話,她真是要孤家寡人過一生了。 而最可惡的人,又是那個混蛋。 就因為他不成親,才會教她將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他身上,老教她舉棋不定,老是奢望著想要同他共結連理枝。 倘若文字覺成了親,說不定她真的就死心了。 可惡,文老爺子都已經發下最後通牒了,文字覺居然不放在心上,真沒有要成親力保家產的打算,那酒肆是她和他還有利悉的共同回憶啊,他怎麼捨得真數文老爺子一怒之下收回。 「可惡、可惡,都怪他不成親,只要他成親,不就什麼事都沒了?」想著,夏九娘仰天咆哮了一聲。 害得她沒事便跑到利悉墳前哭訴抱怨。 倘若沒有認識文字覺就好了,倘若利悉沒走就好,她今兒個就不會把自己給折磨得這麼慘。 夏九娘不禁扁起嘴,直瞪著細雨不斷的陰灰天際,突地—— 「姑娘?」 突聞身旁有人開口,聲音聽來有幾分熟悉,夏九娘側眼采去,不瞧倒好,一瞧便教她霎時倒抽口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你!」 一大串的疑惑全數哽在喉頭,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瞪大水眸,任由水眸漾起淡淡霧氣。 真是教人難以置信,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等事? 太相似了。 「姑娘?」那人不禁揚起笑,眨了眨漂亮的眼。 「你……」好半晌,夏九娘依舊擠不出一句話來。 不能怪她,實在是因為他太酷似利悉了,倘若利悉還在世,大概也是像他這模樣吧,卓爾不群、桀騖不羈,舉止之間也頗為瀟灑,尤其他方才笑起來的模樣,簡直…… 「姑娘,你到底是怎麼了?」那人不禁搔了搔頭,好似有些不知所措。 「沒事、沒事。」夏九娘欲言又止,一會兒才道:「有事?」 總不能要她開口說,他長得很像這座墳的主人吧! 再仔細瞧瞧他,他身上穿戴的皆是質地精美的布料,就連懸在腰間的金鎖片瞧來也富貴逼人,看來他若不是富貴子弟,便是官宦世家。 利悉可沒這般顯赫的來頭呢,他不過是個長相酷似利悉的過客罷了。 「姑娘,不知道姑娘曉不曉得南京城裡有家醉翁酒肆?」 「醉翁酒肆?」夏九娘微蹙起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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