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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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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九娘傻愣地瞅著文字覺擔憂不已的神情,呆愣了半晌,才突地明白自個兒八成是在睡夢中,要不文字覺豈會這般深情又憐惜地瞅著她? 再者,倘若是身在花滿閣裡,又豈會靜默得只聽聞兩人的心跳聲?肯定是夢,多美的夢,若能夠不醒,該有多好。 這可是文字覺頭一回這般毫不掩飾地在她面前顯露對她的關心哪! 「身子舒服些了嗎?」文字覺低喃著連自個兒都驚訝的輕柔嗓音,絲毫沒發覺自己已在她面前卸下多年的瘋癲面具。 「嗯……」夏九娘傻愣地點了點頭,挑起微揚的唇角,笑得萬分開懷。 那惑人的笑靨,就好像十年前初見她第一眼時,當她瞧見利悉時所流露的甜美笑容,霎時便被她攝走心魂。 文字覺不由得一愣,瞬間出神。 「那就好。」文字覺隨即縮回手,一如往常清醒時般的冰冷。「你好生歇息,現下已晚,我回去了。」 半夜三更的,兩人共處一室,早晚會傳出流言,儘管她身處煙花之地,他還是得趁著沒人發現之前離開,省得壞了她的名聲。 「你要走了?」難道這不是美夢,是惡夢? 「嗯。」文字覺輕聲回道,站起身,卻踏不出步伐,不解的回頭一采,只見夏九娘竟拉住他的衣角,教他動彈不得,他不禁苦笑,「怎麼了?」 該不會要他留下來陪她吧? 千萬不要,他可沒把握在兩人共處一室時,他還能保有君子的風範,而事實上,他根本就不是君子,可別逼他枉作小人。 夏九娘眨了眨明亮的水眸,總覺眼前的文字覺瞧起來不怎麼真切,甚至覺得自個兒的身子好似飄在河面上頭,一點都不真實,但抓住衣角的手卻沒有放鬆的打算,就怕一鬆手,他真會轉身不見。 舔了舔乾澀的唇,好半晌,夏九娘才呐呐地開口:「你說,你要不要我?」是夢,她的夢,合該由她做主安排。 儘管是在夢中也無妨,她想要知道文字覺的心意。 「你……」聽她這麼一問,文字覺反倒是一愣。 雖說夏九娘不若外表那般冷豔,但她也不是內心熱情之人,她怎會如此問……難道,是她對他有意? 夏九娘怎會對他有意? 難不成真是如他想像的一般,夏九娘將對利悉的思念全都移情到他身上了? 這怎麼成?放任著夏九娘不管,豈不是要她糟蹋自個兒的青春?她的年歲不小了,倘若再不出閣,可真是找不著好人家了。 「倘若你對我無意,那一日,你為何要碰我?」夏九娘毫不羞澀地問道,非要他解釋清楚不可。 橫豎這是夢境,是她的夢境,她想要怎麼說便怎麼說。 「我……」沒料到夏九娘會突然這麼問,倒教文字覺有點傻住;好半晌,就見他勾起唇,笑得幾分放肆地道:「不過是一時意亂情迷罷了。」 進士啊,他文字覺好歹也是個進士,但面對眼前的她,他卻是語塞得找不出半句漂亮話來搪塞。 要如何搪塞得了? 搪塞不得,倒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把話給說清楚,儘管傷人也無妨。 假使可以一語點醒夢中人,就算是要他扮黑臉,他也無所謂。 說穿了,夏九娘不過是思念過頭罷了。 而她思念的人,是利悉不是他。 「那又何妨?」意亂情迷,至少亂了意、也迷了情,好歹也算是動了非分之心,是不?總好過她自己像個傻子般,獨自守著花滿閣,卻將心思懸在另一端的醉翁酒肆身上。 兩人明明離得這麼近,然一年卻難得見上幾回面,若不是拿利悉當藉口,她一年之內怕是難以見到文字覺幾面。 可,不知怎地,眼前的男人卻顯得又模糊了幾分……她不是已經在睡夢中了嗎? 怎麼會老覺得昏昏欲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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