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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觀仁偟見狀,心裡一喜;大手益發放肆地探進她的襟口……果然如他所想,她的容貌是差了一點,但她的身軀卻細緻滑膩得過分誘人,像是摻了毒的蜜;即使明知道有毒,可他還是情難自禁地一頭栽進她妖美的魅惑之下。

  薛金荷羞赧地半掩著醉眸,突然察覺自個兒的身子冷熱交迭,陣陣秋風掃來,她不由得瑟縮了下。她定睛一瞧,登時發覺他的吻荒唐地往下落,停在她的頸項之間,而他的大手則早已經解開了她的襟口,露出大半的雪脂凝膚。

  天,這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還在池畔邊?她怎會如此的不知羞?居然同他如此。

  思及此,薛金荷想將他推開,卻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之下,過於用力地將他推下池子。

  「公子!」

  天!怎會這樣?她不是故意要推他的,但是……觀仁偟落入池中,隨即又浮上水面,鐵青著一張俊臉,怒瞪著她驚慌的粉臉,慢慢地爬上池畔。

  該死,這個女人到底是在想什麼?

  觀仁偟全身濕透,發上還不斷地滴著水,染濕了池畔,寒透了他的心;這可真是奇恥大辱,他這一輩子還不會讓哪個女人拒絕過,更不曾求歡不成被推入池子裡,而她很好,簡直是好極了。

  「公子你冷不冷?」薛金荷簡直是慌透了。

  中秋已過,百花凋敝,萬葉飄零,這天氣也漸漸冷了,他這樣浸濕了身子,豈不是很容易得風寒嗎?

  她走近一步,想要以自個兒身上的衣裳替他擦拭,卻發覺自己的衣裳也早就濕透了,冷風刮來,不禁令她打了個哆嗦。

  「冷?」觀仁偟嗤笑著。「你也知道在這時節到池裡晃晃也是挺冷的?」

  倘若她真知道會冷的話,又怎會忍心將他推入池子裡?是打算要他到池子裡泡水降溫嗎?如果她真是不要他碰觸她的話,她方才又何必要回應他,讓他以為她也有這個意思?

  啐,他觀仁偟要什麼女人沒有?他沒興致強要一個女人的身體,更不愛他人耍玩他,她這樣玩弄他,她覺得很好玩嗎?

  「公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淚水無措地在她的眼眶裡打轉,盈著微紅。

  她只是被他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會如此大膽,令她心慌驚愕。

  「夠了!」

  這個世上,除了皇上的女人,沒有他得不到的,她既然如此地愛惜羽毛,他也不強求,況且他要她,可是她天大的榮幸,她居然……也罷,就讓她暫時待在東廂吧!

  「公子,先讓我回房替你帶件披風來。」

  瞧他撥開了她伸出去的手,她不禁又趕緊往後跑,一路直奔東廂。

  觀仁偟眸著她窈窕的背影,不由得又在心底怒斥了聲。

  該死,她的身軀仿若是毒一般,一旦沾上了,這印在手中的觸感,就會緊緊地貼附在他身上,甩也甩不掉、磨也磨不掉,狠狠地滲入他的心底,撩撥著他的心,紛亂著他的思緒。

  可惡的女人!

  觀仁偟暗啐了一口,隨即提氣一躍,躍上屋簷,不理睬正忙著找披風的薛金荷。

  第五章

  絲竹不斷,吟曲不停,倩影翩翩,通宵達旦。

  臨安城裡最具規模的勾欄院,就屬位在城南的「風雅樓」,裡頭的花娘個個風情萬種、醉心勾魂。而在這兒已待了好一陣子的觀仁偟,卻無心戀棧這一切,只為國事憂心,借酒澆愁,但是……「嚀,怎地又想起了她?」

  琴聲柔和著笛聲,卻安撫不了觀仁偟煩躁的心。

  可惡,他該是要為皇上打算訂下紹興之議而感到煩心,為什麼頻頻出現在他腦海中的,反而是薛金荷她那一張怯懦的臉?

  「觀大人,別心煩嘛,咱們喝酒。」

  一旁的花娘見狀,連忙一個個撲上前,搶著要為他斟酒,要偎在他的懷裡,要在他的眼眸裡棲下一地,好讓他日,他會想起她,帶著她回觀府享福。

  觀仁偟睇了這群如麻雀般嘈雜的女人,沒來由地又讓他憶起了薛金荷的寡言,想起了她的矜持,想起了她過火的良善,想起了她過分的抗拒……該死!他明明不願再想起她的,她那一張醜顏為何老是毫無預警地鑽進他的腦海中?

  原本以為將她帶在身邊,是看在她是個被拋棄的孤女,是打算要照顧她一輩子的,孰知他一時興起,想要真心納她為妾,卻遭到她無情的打擊,令他再也不敢多想其他,只好逃到風雅樓散心。

  逃?啐,誰說他是逃到這兒來著?

  他不過是想要散散心,畢竟時逢多事之秋,他也不想攬上太多事而累煞自己,但事情偏是一樁樁的發生,令他應接不暇。

  該死,或許他該像朝敦說的,將她送回鳳凰山,再給她一些銀兩過活,完全將她趕離他的生活,還給他一個寧靜的空間。

  但是這樣做好嗎?他豈是一個知恩不報之徒?

  「觀大人,你在想什麼?別想了,咱們喝酒吧!」一旁的花娘瞧他想得怔忡,不禁又以纖白的柔荑持杯向他敬酒。

  觀仁偟惡狠狠地瞪視她們一眼,突地一腳踹開眼前的矮幾,霎時,絲竹斷弦,笙歌戛止;裡頭的花娘一個個花容失色地縮到一旁,沒人敢再吭一聲,只是面無血色地面面相覷,誰也猜不著他今兒個是吃到哪一門的炸藥,硬是將人炸得四分五裂、哀鴻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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