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丹菁 > 遲鈍丫鬟 >


  嗚……都是爹和娘害的!倘若不是他們收下老夫人的聘金,今兒個她該是已經回到家中了;她寧可餓死在自己的家中也不願意在這兒受這屈辱,可已經拿了人家的銀兩,她又能如何?

  她千想萬想,也想不到二少竟是如此厭惡,甚至用這種方式侮辱她。她知道有些大富人家總是用可怕的方式虐待下人,但她沒想到像二少這般衣冠楚楚之人竟也有如此駭人的舉止。

  是因為奴婢天生就該受盡欺淩嗎?

  她也不是自願為奴為婢的,不過是環境所逼,否則又有誰願意放著好日子不過,專挑些一難捱的日子過?

  她突然想起,十年前她甫入司馬府邸時,在這落霞堰裡,她也曾經目睹二少無情的趕走一名丫鬟,絲毫不睬她衣衫不整,毫不留情地將她趕出閣樓.!仿佛丫鬟是極低賤而可任人欺淩似的。

  倘若可以,她想離開這裡。

  正當她這般想著時,腿間突地感到一股濕熱的感覺,她如驚弓之鳥般地收緊雙腿,麗眸亙瞅著眼前的司馬澈。

  司馬澈猝不及防地吻上她的粉頰,百般柔情的吻去她的淚,在她的耳畔低喃:「你在哭個什麼勁?我不過是想要替你拭去腿間的血漬,不過是要你別在我的面前自稱奴婢,你為何要哭呢?」

  唉!他真不知道是該怒還是該笑?

  是蓄意欺侮她的,但沒料到她居然掉淚了。她在這大宅院裡已住了十年,扣去他出外遊歷的幾年不談,他可是沒見過她掉淚。

  知道她的性子倔得很,壓根兒不可能會掉淚,然這會兒她卻在他眼前哭成了個淚人兒,儘管只是無聲的啜泣,但光是見她的淚水一串串地滴落在腿上,他的、心就像是被揪緊似的,痛得無以復加。

  他這心情,得等到什麼時候她才懂呢?

  那麼多人等著他愛憐,為何他在千挑萬選之下,竟挑中了一個不起眼的奶娃兒,甚至一戀便是十年。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不信又如何?

  不過是欺騙自己罷了。

  「奴婢可以自己來……」夏憐羞紅了臉,連晶亮的水眸裡亦是一圈紅潤。

  是這樣子的嗎?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但她的腿間確實是有血漬,只是她不解他為何要替她擦拭,這事兒她可以自己來的,是不?

  「你要記得,我是你的夫君,不要在我的面前自稱奴婢,也不要再喚我二少了,知道嗎?」

  司馬澈低歎一聲,登時發現方才萌發的欲念已被她的淚水給打散,剩下的只有訴不盡的憐惜。

  「可是……」真要這麼做嗎?

  「沒有可是!」他斬釘截鐵、不容置喙的回道。

  司馬澈挑起眉看著她,拿著沾濕的布巾以另一隻手板開她收緊的腿,無視她的掙扎,硬是逐步緩緩地為她拭淨血漬,柔柔地像是風一般,仿佛她是個易碎的瓷器般輕觸著,今她震撼不已卻又羞赧欲死。

  「我一直以為二少很討厭我。」她不自覺地逸出口。

  「是誰同你說我討厭你的?」他猛地抬起俊臉,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呼吸到對方的氣息。「我憐惜你都來不及了,為什麼會討厭你?」

  她的眼睛是出了問題,還是這宅院裡人多嘴雜,傳出一些難聽的流言到她的耳中?

  「可二少每每見到我總是冷著一張臉,仿佛很不願意見到我。」儘管和眼前大相徑庭,可她還是分不清楚他現不是真的對她好,抑或者是用另外一種她不懂的方式欺淩她。

  「那是因為我很喜歡你。」要承認這件事,是很痛苦的。

  憶起十年前與她朝夕相處,而後竟對她興起了非分之想,差點沒把自己給嚇死。他知道自己是風流了點,但對一個奶娃兒興起遐思,著實是一件極為可怕、甚至是泯滅人性的事,莫怪他要躲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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