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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忘了告訴你,我同我二姐不同,她身邊的男子伺候她,她是得付銀兩的。但我不同,我雖等著人伺候,但我不會花上半文錢,你要伺候便來,若是不肯就躲遠一點!」她放聲說著,神態做得很。

  哼,想在話頭上占地便宜?先到街坊上去問問,畢府三千金從沒在言語上輸人,想同她較勁?再磨個十年吧!

  「你……」氣死他了、一個晚上的好心情,讓她簡單的三言兩語給破壞了。「你也不想想自個兒的身分,居然拿我同面首比。」

  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徹底地打倒她?省得老是被她用話激得他火冒三丈。

  「是瞧得起你,我才會這麼說。」她向前傾。「可不是嗎?一個大男人長得唇紅齒白。一雙眼睛活像是桃花眼,像個姑娘家似的,不當面首豈不是可惜了?不對,該去男圈才對!」

  話一出口,她突然覺得似曾相識。

  這話好熟啊,好似曾經說過……她抬眼睞著他,卻他一臉寒勢,黑白分明的大眼裡頭似乎還帶著一點殺氣。

  「你這個混賬東西,你到底打算同我說上幾回!」

  他暴喝一聲,一掌擊在桃木桌上,霎時揚起一陣木屑,嚇得她倒退幾步。

  「我何時同你說過了?」怎麼,拿氣力嚇她嗎?

  仗著他的氣力,就能隨亂給她一個罪名嗎?她何時同他說過。了?想給她罪名也該聰明一點。

  「你!」他要吐血了。

  想不到她不只忘了七年前的事,就連新婚之夜的事都給忘得一乾二淨,虧他還在等她想起哩。

  「我什麼我。」比大聲嗎?她不見得會輸。

  「你現下立即給我回房,沒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門一步!」倘若她現下不趕緊離開,說不準他會親手格死她,但他豈能讓這種事發生?

  這樁婚事、這項計劃,他不知道已計劃了多久,怎能因為她的毫無印象就全盤放棄?

  他不會這麼簡單便放過她的,他要慢慢地折磨她、淩虐她。她喜歡的就是銀兩,他便徹底地將畢府所有的鋪子都擊倒;她喜歡鋼珠必較,他便要讓他沒半點機會計較,但任地把她困在這座宅子裡,讓她哪裡也去不得。

  「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命令我?」地瞪大水眸,毫無懼意地吼回去。

  「憑我是你夫君!」還問他憑什麼……刁婦、潑婦,再多的詞都不足以讓他罵她。

  「我不從!」夫君了不起?

  「你懂不懂三從四德?你好歹也是千金小姐,該讀過一些書,不至於連出嫁從夫的道理都不知道吧!」她千萬別再回盼了,他真怕自個兒會一時按捺不住脾氣,一個不小心就毀了多年來的計劃。

  「我就是沒讀過書,就是不修那些道理廣可惡,別以為大聲就可以壓過她,她不過是昨兒個沒睡好,今兒個的嗓子有點啞罷了。

  「你怎麼當女人、怎麼當娘子的?」他快要受不了了。

  「倘若不滿意,你可以休妻,我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不過,要休妻的話,你得把我的嫁妝一分不少地還給我。」她正等著他開口哩,別客氣,只要他寫休書,她馬上整裝回府。

  這年頭,女人的清白算什麼,把屬於她的銀兩還給她,她可以靠自個兒生活,壓根兒不需要他這種想左右她生活的男人,況且,她到現下還不知道他迎娶她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她的目力可是好得很,沒遺漏他眼中所顯露的嫌忌。哼!既然嫌惡她,又何必迎娶她?貪圖她的嫁妝嗎?可倘若他真是貪圖她的嫁妝,就不該笨得拿南海夜明珠來當聘禮,這樣她也就不用為了一顆裂縫的南海夜明珠出嫁。

  那究竟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要打擊她?會不會太過大費周章了?況且她可不是頭一天在京城作生意,想要打垮她?還早呢。

  算了,她才不管到底是怎樣,重要的是,她該怎麼把尚未在京城站穩腳步的隆興給徹底擊垮,把她原來的大餅給搶回來,那才重要。

  「我今兒個回畢府,我等你把休書送來,當然我的嫁妝更是得還給我,要不然我就上官府告你!」

  她等著他回話,但等了好半晌,卻等不到半句話。最後她揮揮衣袖,打算先回畢府和一干姐妹共商大事。

  宮上衡呆若木雞地看著她輕盈快步地離開他的眼前,耳邊;卻依舊充斥著她無情的話語……惱得他幾乎要仰天長嘯。

  混賬,她居然真的一夜未歸……

  更混賬的是,也居然在大廳裡守了一整夜,除了一夜的風雪,放任自個兒在未起爐火的大廳裡枯守一夜。

  他居然坐了一夜……

  而她也真是有種,說走就走,壓根兒不管他這個夫君,說到底,作何感想,換言之,他根本就不在乎他這個人。

  是因為她不曾在乎過他,才能如此無視他的存在。

  而他卻像是個傻瓜,這七年來一直想著的,而她貪財的程度,更比他七年前所見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天底下怎麼會有她這般視財如命的女人?她要那麼多錢做什麼?畢府已經夠富有了,然卻不見他們有任何回饋鄉里的義舉。

  她是準備抱著那些金銀珠寶入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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