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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別同她說他不知道畢府經營了些什麼,而他們在畢府的每一家鋪子對街開新鋪子,這意圖太過明顯了,分明是他蓄意的,要不然天底下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打死她也不信。

  「可見得你還記得昨兒個的事。」他意有所指地道。

  畢納珍聞言深紅了粉顏,將竹箸一丟,不客氣地拍桌,指著他大罵:「我不是在同你說那件事,你別給我扯到那上頭去!」可惡,倘若不是這批木桌實在太重了,她可真要徹桌子了。

  他明知道她說的不是那件事,為何要扯到那件事上頭?

  以為她會害羞嗎?哼,夫妻情事是天經地義的,她有什麼好羞的?別以為她會在這當頭因羞怯而無法與他應對。

  「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又怎會知道你說的到底是哪一樁?」

  他緩緩地把身子往後挪了一點。待會兒要是他說的話她不愛聽,說不準她會把桌上的磁盤丟向他。

  以防萬一,閃遠一點總是比較完全。

  「姓宮的,不要一到好像吃定我的樣子,你別以為娶了我就可以拿畢府的大筆嫁妝打擊我!」一想到爹把大筆的田產和數箱珠寶送進了這宅子裡,她就恨得渾身打顫。

  她辛辛苦苦攢下的銀兩,為何要白白給人?尤其當他亦經營同樣的鋪子,把她鋪了的生意都搶走了。

  「誰拿了你大筆的嫁妝打擊你?難道你不知道隆興原本就同你畢府作一樣的生意嗎?」他可不接受莫名其妙的指控。「自個兒作生意不老實,讓人給搶了生意。你要怪誰呢?」

  他想過了,畢府可以至今屹立不搖,有一半人的原因是因為畢納珍貪婪又強硬的買賣手段,要不然,依畢老爺子揮金如土的個性,畢府不可能仍是京城首富。

  然而,她那種作生意的手段,只有在京城才行得通,若是在其他地方,她早就喝西北風去了。

  但是,她貪歸貪,至少她所賣的布匹都是上等的布匹,是一般百姓買不起的,跟「隆興布莊」所賣出的布匹全然不同,只是……那布價也實在是高得太嚇人了。

  光是一匹布就足夠讓一家三口省吃儉用的過一年。

  如此嚇人的價格,放眼天下,大概也只有她畢納珍敢這麼賣。

  「我作生意不老實?」他是哪一隻眼睛瞧見了?「你倒同我解釋解釋,你既然知道畢府以這些布織品為主要生意,你為何偏要在對街開鋪子,甚至以低廉的價格同畢府競爭?你是畢府的女婿,居然這樣打壓我的娘家……」

  她已經夠忍讓了,倘若不是他蓄意挑起話題,她才不會同他理論這些話題。

  「我還想問你哩,今兒個是你歸寧的日子,你不在房裡待在著,反倒是上街去巡視畢府的鋪子。」他讓著她,她還真以為她成了大周皇帝,道理由著她定論不成?「還有,你昨幾個騙我,你要負責宅子裡大大小小的雜務,但是你收了我的銀兩人卻沒有依約辦事。」

  她的貪財,已經到了偷拐搶騙、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了。

  「哼,你本來就沒打算要雇請下人,我自個兒伺候我身己,為何還要把銀兩還給你?」這太沒道理了吧。

  「可總要有個人來伺候我吧。」

  這天下已無天理了,所有事都由著她瞎說成章,任何道理一到她眼前都不是道理,她不只是貪,而且相當蠻橫。

  「自個兒雇請下人啊,難不成還要我幫你嗎?」她冷曬。

  別作夢了,他是她的敵人,是商場上和私底下的仇人,必怎麼可能會幫他?相反的。她還會不斷地從他身上賺錢,就算沒法子把全部的嫁妝給拿回來,至少也要拿回一半。

  「那你把銀兩還給我,讓我雇請下人。」想坑他的銀兩,是把他當呆瓜嗎?

  「你講不講道理。」她不禁翻了翻白眼。「你之前給我的銀兩,是給要伺候我的下人的,你若是需要下人服侍,就再拿銀兩去雇啊,怎麼能同我要銀兩呢?」

  「伺候你的下人的炮銀?」他可是拿了三十兩給她哩,她到底需要多少下人?「可我卻不見你把自個兒伺候得極好。」

  一頭長髮隨意綁著,一身胡服,再披了件披風,哪裡像是一個已出閣的女人?

  「今兒個一早醒來,我全身酸疼不已,可我也是靠自己起身的,這不等於伺候了我自己嗎?」她答得理直氣壯,不容他反駁。

  「身子酸疼?」他猛地想起昨夜的事,憶起她另一個弱點,唇角勾起狡檜的笑容。「你怎麼不喚我一聲,好讓我去伺候你起身呢?」

  畢納珍光火地瞪著他可惡的笑臉。

  她豈會不知道他的意思?然他以為他說得暖昧,她就該為他的一字一句而感到羞慚嗎?

  「你要伺候我也成,但我可不會付你銀兩。」

  「嘎?」他一愣,笑容但住。「你胡扯什麼!」

  敢情她把他當成下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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