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主子賞點錢 | 上頁 下頁 |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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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更跋扈。」他冷冷的道:「從今天開始,你不准踏出真德院一步,你需要什麼東西,我都會叫人送來,晚膳也不用你去拿了。」 「什麼?!」她氣憤不已,「我不是犯人。」 「這也是你自找的。」他態度強硬。 「你真可惡!」她氣極了,「我不幫你做早午膳了!我不賺你的銀子!」 「很好。」封天鐸真是被她鬧得脾氣都上來了,「我不付銀子給你,從今天開始,我命令你替我做早午膳,聽見了沒?」 「命令?」 「你沒聽清楚嗎?」他唇角一勾,「我是主子,你是奴婢,我讓你做你就做,瞭解沒?」 「封天鐸!」她一生氣,不小心喊出他的全名。 這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該糟,而他也驚異的瞪大了眼睛。 「趙海兒,你好大的膽子,」他沉聲一喝,「現在就給我出去!」 她自知真的惹毛他了,心想好女不吃眼前虧,還是先溜為妙。轉過身,她飛快的走了出去。 封天鐸一整夜都翻來覆去,難以成眠。 他不知道自己何以如此生氣,就因為一個小丫頭頂撞了他幾句? 她還是個孩子,他實在不必跟她計較,可不知怎地,聽見她說那些話,他就按捺不住脾氣。 他對她多好,她心知肚明,可那丫頭卻把他罵個狗血淋頭,批評得一文不值。 想當年她來到封府時只有十歲,瘦巴巴的像只餓了許久的小雞,她怯懦膽小,說話總是小小聲的,連頭也不敢抬。 當時他十八了,看著年幼的她,莫名起了憐憫之心,或許是因為他只有一個弟弟,沒有姊妹,所以不知不覺把她當小妹妹般憐惜了吧。 有次,他意外發現她拿著枯枝在沙地上寫自己的名字,而且還寫錯了字,於是便上前糾正她。 一問之下,才知道教她寫自己名字的是她識不了幾個字的父親,而她父親教給她的也是錯字,之後,他便要她得空時到真德院來習字。 這件事知道的只有他跟她,因為他囑咐過她誰都不許說。 封天鐸愛靜,不愛跟人糾纏,更不愛與人打交道,他對人存有戒心,除了他爹娘跟貞伯,他幾乎是不信人的。 而他這孤僻的性情,源自於他的生長背景及經歷。 他幼時曾誤食毒物而傷了身體,雖然後來治癒,卻留下病根,身子一直很虛弱,貞伯曾偷偷告訴他,他可能是被下毒,而非誤食,從此他便一直懷疑著身邊的人。 有時他也會想,是不是他多疑了?因為在那之後,他再也沒遇到什麼壞事。 這幾年,他爹開始領著他跟異母弟弟封天宇學習經營,封天宇是他爹跟妾室柳芊芊所生,而他是正室張如雪所生,兩人相差三歲。雖是異母兄弟,但封天宇一直非常禮敬他,兩人相處亦算融洽。 至於柳芊芊,她雖得封民達疼愛,卻始終安分守己,不曾與張如雪爭過什麼。 張如雪這幾年虔誠禮佛,深居簡出,柳芊芊不只負起照顧封民達的責任,也常常去探望獨居的張如雪。 在他看來,封家毫無爭產的問題,更不會有人企圖害他以謀取家產。 當年的誤食毒物事件,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意外,但儘管如此,這些年來他還是過著戒慎恐懼的生活——雖然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為了降低「可能的敵人」的敵意,他一直表現得很無害,甚至是無能,因為唯有這樣,那人才會失去防備,露出馬腳。 那敵人或許根本不曾存在,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他沒有一刻鬆懈。 不過近幾年在這封府裡,最讓他頭疼的倒不是這個,而是那些不知檢點、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丫鬟。 他們一個接著一個想爬上他的床,也一個一個遭他冷酷斥退。見了她們,他從沒給過好臉色,甚至是無視她們的存在。之前也是靈兒拿著托趙海兒做的糕點來獻殷勤,他才知道趙海兒借用廚房賺外快的事情。 說起趙海兒,封天鐸覺得那真是個不知好歹的笨丫頭,他想方設法的護著她,希望她不要被帶壞了,她竟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他一頓?她是哪來的膽子跟勇氣?從前那個乖順的她究竟到哪兒去了? 幾個月前,她染上惡疾,他私下托貞伯去把城裡醫術最高明的大夫請來為她治病,診金也多是他私下塞給大夫的,為的就是醫好她。 那晚他知道她已斷氣時,他的心不知道有多痛,可當清晨來到,他又得知她有了氣息跟心跳,活了過來,那一下地獄一下天堂的折騰,可真夠他受的了。 她活過來,他很是開心,可她卻像是變了個人,還懂很多她本來不懂的事,說來,他也不討厭她這樣的變化。只是,她似乎記不得他們曾有過的時光。 他得承認,他是有點沮喪,可再怎麼樣都沒有被她批評得一文不值來得難受。 笨丫頭,她怎能不知道他的用心? 輾轉至天明,封天鐸疲憊的起身梳洗,在小廝的伺候下更衣用膳。 「大少爺,」突然,貞伯來到門前,「老爺請你到風雅堂一趟。」 「嗯,我這就去。」 風雅堂是封民達的書齋,不管是教導他跟封天宇經營之道,還是跟白震等人商議,都是在那裡。 進到風雅堂,封民達、封天宇及白震父子倆都在。 「天鐸,」見他到了,封民達招招手,「過來坐下。」 書齋裡除了封民達自己使用的書案,還有一張商議事務用的長桌,他走過去,在長桌邊坐下。 他才坐下,封民達便將賬本遞給他。「這是這個月的賬冊,你瞧瞧,天宇跟我都已經看過了。」 「是。」封天鐸答應一聲,便開始看起賬本。 而在他看賬本的同時,封民達等人也討論起最近開在珍滿樓對面的「客雲來」。 客雲來的老闆來自京城,店開在珍滿樓的對面,較勁意味本就濃厚,且為了搶走珍滿樓的生意,客雲來使出渾身解數,竟找來一些風騷女子當跑堂,從十七歲到四十歲都有。 果然,此舉奏效,吸引了許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那些往昔經常在珍滿樓出入的達官顯要、名商巨商,如今都轉移陣地到客雲來去嘗鮮,雖然偶爾還是會回到珍滿樓來享受南北美食,次數卻不如以往頻繁。 封天鐸一邊聽著他們的對話,一邊仔細的看著賬本。突然,他發現有幾筆賬似有出入,數目雖不大,但賬目著重的便是清楚,因此他特別再對照了一下。 他不解為何弟弟跟父親都沒發現,難道是他多慮多疑?還是他們太相信白震,根本沒認真的比對過? 白震是封家的總賬房,是封家信得過的人,他行事一絲不苟,不應該會出這種差錯才是…… 「白叔,」他問:「這個月的賬是您做的?」 「不,是紀辰做的。」白震說,「怎麼?有問題嗎?」 他微頓,「不,沒問題。」說著,他將賬本闔上,遞給了封民達。 *** 雖說封天鐸那天在一氣之下,不准趙海兒隨意離開真德院,但三天后,他還是可憐她像被關在籠裡的小鳥,准她在必要時候離開真德院。 但他也警告她,要是偷偷跑去找靈兒她們被他發現,就禁足到她約滿離開封府的那一天。 趙海兒本想頂他幾句,說他跋扈或極權什麼的。但想想,他是說不準去找靈兒她們,沒說碰見了不能說話,不能互動吧?這封府雖大,可繞來繞去,總有機會見上幾面。 這麼一想,她便沒再跟他討價還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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