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問鼎下堂妻 | 上頁 下頁
三十八


  「鋪子裡還在忙。」他稍稍使力的掙開她的手,旋身而去。

  花散舞倚在門邊,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一臉若有所思。他對她有責任?就只有責任?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男人的心已不在她身上了。

  「傅天抒,我或許是你呼之即來的玩物,卻不是你揮之即去的女人。」她盯著他的背影說。

  為了包裝藥罐之事,傅天抒三天兩頭就往錦繡莊跑。

  只是與姚沐月越是相處,他的心就越是矛盾掙扎。明明知道彼此已經不可能,明明打定主意跟她就只是異性知交,可越是如此刻意想著,他就越難以自拔……

  在他的心中,有一盞忽明忽暗、搖擺著的小小燈火,每當靠近她,那燈火在他心中,有一盞忽明忽暗,搖擺著的小小燈火,每當靠近她,那燈火就越來越熱,然後在他胸口燃燒起來。

  他總在沒見到她的時候,不經意的想起她,見了她又慌得心跳快要停止。這是第一次他有這種感覺,而他很清楚那是因為戀慕。

  他對她戀了心,不知在何時開始。

  是在他受到了她的幫助,對她產生敬佩崇拜之心後?還是在更早以前?

  為什麼他一直沒發現?為什麼他讓自己走進了這進退維谷的境地裡?如今的他縱使對她動了心,又如何向她表白?

  「天抒?傅天抒?」

  聽見她喚他的聲音,他猛然回過神來。

  今天沐月帶他到城郊一間小染房看布,那間小染房只有一個染布的李師傅經營,因為只有一個人,交貨量極少,平時也只接熟客的單子,而沐月便是他的熟客之一。

  在李師傅那兒買了幾匹現成的染布後,他們踏上歸途。兩人在路上沒什麼交談,也因此他便出了神。

  「什麼事?」

  她憂疑的娣著他,「你沒事吧?」

  迎上她那澄澈的、直直注視看他的黑眸,他的心一陣顫悸。

  「沒事。」他有點心慌,而為了掩飾心慌,他不敢看她,只好隨便張望。

  這時,他看見天上飄來幾片烏雲密佈著,陰陰沉沉的,像是隨時都會下雨般。

  「好像快下雨了,我們得加快腳步。」他說。

  姚沐月仰頭看了一下,微微頷首,於是兩人加緊腳步,快步的朝著麗水城城門的方向而去,可不一會兒,一陣大雨傾盆落下,那豆大的雨滴又急又重的打在他們身上。

  「那布可別打濕了。」她提醒著他。

  聞言,他將剛買來的布揣在懷裡,轉頭一看,發現她已滿頭滿身的濕,他下意識伸出手,往她頭上一攬,以袖子為她檔雨。

  突然靠得這麼近,姚沐月只覺得心臟像是快衰竭了般。

  他這舉動溫柔得讓她動心又痛心,不禁想,如果在上一次,他能這麼待她,那麼她就不會那麼悲傷。

  為什麼現在的他們反而變得如此親近?就在她已經不想要這段感情的時候,為什麼他又走進她的心房?

  「那裡有座茅草棚子,我們先去避個雨。」他說著,拉著她的手便往不遠處一個破舊、但還堪使用的茅草棚子跑去。

  棚子下,兩人肩靠著肩的躲看。四野鬧寂,只有雨嘩啦嘩啦的下看。

  雨聲明明那麼大,又伴隨著遠處傳來的幾聲雷響,可她卻清楚的聽見他的呼息,還有自己的心跳。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也不敢開口說話。

  傅天抒轉頭看著她,水珠自她發上滴落,像珍珠似的落在她的睫毛上、鼻尖上及唇上。

  她濕答答的模樣雖然有點狼狽,可他卻看得有點癡了。

  伸出手,他溫柔又小心的以自己的袖子擦拭著她的頭髮及臉頰。她纖瘦的肩膀一顫,一雙黑眸定定的看著他。

  與她的視線對上,他的心猶如那雷聲般撲通撲通的響。

  他著魔似的注視著她,眼睛眨也不眨。她則臉紅了,心慌意亂的眨著眼睛,顫著雙唇。

  她清麗的臉龐十分動人,而那猶如沾著露珠的唇片更教人心神迷醉,他情難自禁地微彎下身,慢慢的靠近了她。

  她沒閃躲,只是像根木樁似的杆著不動,像是被下了定身咒般,眼睜睜的看著他越靠越近。他想幹麼?他想對她老天,她快不能呼吸了。

  「天……」她感覺到他想對她做的事,也知道自己該躲開,可她卻動不了,只因他的眼睛裡有著一種她害怕又期待的異彩,深沉而熾熱,吸引著她。

  當他的臉己近到她幾乎無法看清他的五官時,她驚慌的、緊緊的閉上了眼睛,而就在她緊閉雙眼的同時,他的唇印上了她的。

  她倒抽了一口氣,心口頓時抽緊。全身濕淋淋的她本該覺得冷,可此刻,她的身體卻猶如火燒。

  他的唇帶著燒灼的力量,焚燒著她的身心,讓她明知不行,卻又接受了。

  可就在此時,花散舞的身影鑽進她腦海之中,清楚浮現在眼前一仿佛天外伸來一隻大手,狠狠的將她的心神攫住、拉回,她陡地一震,瞪大眼睛,然後猛力將他一推。

  傅天抒驚覺到自己做了不得了的事,自知冒犯了她,可他不想道歉,他不想因為自己對她戀了心而道歉。

  「沐月,我對你……」

  「不要說」姚沐月捂住耳朵,激動的跑出了茅草棚子。

  見狀,他丟下布匹,追了上去。

  大雨傍沱,姚沐月在雨中疾奔著,她看不見方向,埋頭就往前跑。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明知他想做什麼,卻還允許了他?什麼都遲了、都過了,她不想再愛他,只想跟他像個朋友般才對。

  朋友?她要的真只是朋友?若只是朋友,當她知道他跟花散舞婚期已近時,竟覺心痛如絞?

  她在自欺欺人,她從來沒因為他曾重重傷了她而恨他,直至今日,她的心還是眷戀著他。

  她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女人,老天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以扭轉乾坤、改變命運,可她繞了一大圈還是戀上了他。

  眼淚不斷自她眼裡湧出,教她什麼都看不清,唯一清楚的是,她對他的感情。

  「天啊……」為什麼她的愛是這麼的苦?這麼的難?她以為這次會有所不同,沒想到還是一樣的艱辛痛苦。

  他現在對她好、戀慕她又有什麼用?他不能放下花散舞,而她也無法接受那不完整的愛,他們註定還是要分開。

  「沐月」傅天抒一把攫住她的手,抓住了她。

  她重心一倒,氣力用盡,整個人癱進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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