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旺家庶女 | 上頁 下頁
四十九


  劇懷安和沈宣白密會過後,先回到客棧更衣,正要出門前往茶樓,卻見沈宣青哭喪著臉回來。她走到他跟前,兩眼濕潤紅腫,很明顯大哭過一場,直覺告訴他,肯定又是為了那愛不到、求不得的範雨棠。

  總是看著宣青為愛所苦、為情所傷,他的心實在不好過,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她能得償所願,可這卻是不可能也不可為之事,畢竟範雨棠已經有了佟袖珍,而他們的感情堅不可摧。

  「唉……」他滿是愛憐的瞅著她,輕聲向道:「你又怎麼了?」

  「懷安哥……」沈宣青只叫了這麼一聲,便大哭著撲進他懷裡。

  劇懷安嚇了一跳,一時之間兩隻手還不知道往哪裡擺。

  「我討厭他們……我討厭他們……」

  她沒頭沒腦的哭著、嚷著,他不明就裡,有些傻愣的向道:「討厭……誰?」

  「當然是範雨棠跟佟袖珍!」沈宣青站直身子,沒好氣地回道。

  他這才看清她滿臉淚痕,雙眼瞪得又圓又大,但表情看起來不像是在生氣,可她又說討厭範雨棠跟佟袖珍,該不是她又做了什麼或說了什麼,惹來範雨棠一頓修理了吧?

  劇懷安輕歎一聲,苦口婆心地勸道:「宣青,忘了雨棠吧,世間男子何其多,何必單戀一枝草?」

  沈宣青怨怨的瞪著他。「你在胡說什麼?」

  「誰要巴著他不放啦!」她氣惱地道,「我對他哪裡是愛?我只是不甘心!」聞言,劇懷安先是一愣,旋即一笑。「你總算想通了?沒錯,你只是不甘心,只是鬧彆扭……」說著,他又覺得不太對勁,「不對啊,既然你已經想通了,為何還氣他們?」

  他一閱起這事,沈宣青腦海裡便浮現佟袖珍那張痛徹心扉卻無怨無悔的臉龐,好不容易暫歇的淚水又傾瀉而下。

  「嗚……」她又哭著撲進他懷裡,又氣又難過地道:「可惡的範雨棠,為什麼讓我當壞人?我、我看著她,真的好慚愧、好內疚、好……嗚……」

  她說得斷斷續續的,劇懷安實在聽不明白。「宣青,你到底在說什麼?」

  沈宣青順了順氣,這才抽抽噎噎地道:「范雨棠怕他大娘對佟袖珍不利,想送她回松嶺城,可又知道她一定會執意留下來與他為伴,他就使計想逼她離開……」

  劇懷安是個聰明人,只聽到這兒便已約略猜到。「你說什麼?他該不是利用你去激她吧?」

  「他沒利用我,他、他跪下來求我……」說著,她又淚眼汪汪的,「懷安哥,你說他們是怎麼了?範雨棠為了她不惜跪求我,她為了成全他,居然、居然願意退讓,還祝福我跟他白頭到老……嗚……他們是笨蛋!是討厭的笨蛋!他們、他們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個可惡的壞女人!」他聽著,心裡雖十分激動,卻一點都不意外。

  「宣青,真正愛著一個人,便是犧牲自己,成全對方呀。」他輕播著她,柔聲安慰,「你不懂的事,他們給你做了活生生的示範,不也很好嗎?再說,你一點都不壞,如果你壞,又怎會為了他們而難過?」

  「可是我曾對她做了那麼不好的事……」她滿臉愧疚。

  「你那時不懂事嘛。」劇懷安輕拍著她的背,「宣青,總有一天你會找到一個你願意為他粞牲,而他也願意為你粞牲,並包容你所有好與壞的人。

  「若有個人願意為我粞牲,包容我的一切,那便是……愛我嗎?」沈宣青抬起臉龐,定定的望著他。

  劇懷安溫柔一笑,用指腹輕輕揩去她臉上的淚。「當然。」

  她微微蹙眉,細細的端詳他。「你總是容忍我、維護我,不管我多任性妄為,你從不對我生氣,那也算是一種犧牲嗎?」

  「算吧。」他說。

  「所以說……你愛我?」她眨巴著大眼,困惑嬌憨的望著他。

  迎上她那盈著淚光、澄明清亮的黑眸,劇懷安一時語塞,緊接著一抹羞色染上他的雙頰。

  翌日,範雨棠到客棧找劇懷安,還未說明來意,劇懷安便搶白道:「說吧,你要我幫什麼忙?」聞言,範雨棠不禁一怔。「宣青已經告訴你了?」

  「嗯。」劇懷安徽微頷首,神情有點凝肅,「雨棠,那真是沒有辦法中的唯一辦法嗎?」

  「是。」範雨棠語氣堅定地回道,「她絕不能待在我身邊。」

  「可用這種傷她心的方法,會不會太——」

  「我不能冒險。」他打斷道,目光一凝,「懷安,袖珍已經懷了我的孩子。」

  劇懷安陡地一震,先是滿臉驚疑,旋即忍不住為他高興。「真的?你……你要當爹了?」

  「是,可我高興不起來。」範雨棠面容沉重,「若她繼續待在這裡,她跟孩子都有不可預知的危險。」

  「范許氏真有這種能耐?」劇懷安濃眉一糾,「雨棠,不如讓我跟我爹……」

  「懷安。」範雨棠搖頭一笑,「你討厭官場、厭惡政治,若是動用到你爹的關係,勢必得沾惹你一直以來所逃避之事,身為兄弟,我不會讓你這麼做。」

  「可是你……」

  「我是范許氏的眼中釘,而她是我的肉中刺,只要拔掉她的利爪及尖牙,她便再也不能傷人。她至今還能呼風喚雨,揉弄他人,便是因為她手上還握著權柄,只要我奪回醍醐居,教她一無所有,她便再也不能害人。」

  劇懷安與他相識多年,相信他絕對有這樣的能耐,身為好朋友、好兄弟,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支持他、支援他,想通了這一層,他的心情也冷靜許多。「好,那你希望我如何幫你?」

  範雨棠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給他。

  他有些疑惑的接過。「這是……」

  「我要你送袖珍回松嶺城,那封信是她要求我寫的休書。」

  「什……」劇懷安陡地一驚,「你真給她寫了休書?」

  「她要我寫封休書以對她爹娘交代,但我寫給她爹的不是休書,而是家書。」范雨棠續道:「我在信裡向他解釋原委,並請求在我去將她接回來之前,代我好好照顧她……懷安,這封信不能讓袖珍知道或看到,你也斷不能感情用事將實情吿知她,你知道她的性子,她天不怕地不怕,若是知道,定會想方設法又回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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