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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前幾日剛到燕城,他們就聽到袁記以低過應家底價的價錢向馮放山兜售茶葉,為此應景春跟魏庭軒心煩不已。

  可應景春想著有魏庭軒這談判高手在場,應該不至於談個讓人失望的價格,誰知一早要出客棧前魏庭軒卻突然鬧肚子,無法一同前往。

  前往群賢館的路上,應景春愁眉不展。「庭軒什麼時候不鬧肚子,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呢?」

  「大哥莫急,見招拆招。」應慕冬安慰著他。

  抵達群賢館,應慕冬在永興耳邊吩咐了幾句話,永興便離開了。

  來到約定的雅間,正好看見袁記的少東家出來,應景春與他寒暄兩句,便領著應慕冬進到雅間裡。

  雅間裡,馮放山正與同行的孔二掌櫃低聲討論著,見他們進來,立刻起身相迎。

  「應大少爺,別來無恙?」跟應景春見過面的孔二掌櫃先打了招呼。

  「馮掌櫃,孔二掌櫃,久候了。」應景春向兩人介紹應慕冬,「這位是舍弟應慕冬,初次來燕城見習買賣,還請二位多多擔待。」

  「原來是應二少爺,請坐。」孔二掌櫃邀請他們入座。

  就座後,應景春有點不安地看著至今未開口說一句話的馮放山。

  「二位,」馮放山抬起眼來看著兄弟兩人,「在商言商,方才……」

  應慕冬打斷了他,「敢問馮掌櫃,是否已經跟袁記談好收購的價錢了?」

  應景春一怔,驚疑地看著他,「慕……」

  應慕冬瞥了他一眼,眼底閃爍著胸有成竹的精芒,讓有點憂慮的應景春不知怎地放心下來。

  馮放山先是一愣,然後饒富興味地看著應慕冬,「是談的差不多了,袁記開價比應家低了四到五成,終南茶行自是收購他的茶。」

  「據我所知,終南茶行自營五家茶樓,其中有一家剛剛開業,且就位在京城,出入的客人非富即貴。」應慕冬面上絲毫不見焦急。

  馮放山一笑,「二少爺倒是有心。」

  「馮掌櫃過獎了。」應慕冬十分謙虛,「人有品行優劣,茶亦有品質高低,終南茶行的買家家底應也有厚薄之分吧?」

  「當然。」馮放山似乎對這番談話有了興趣,「不知道二少爺想說的是什麼?」

  通常來談買賣的人只要一見了他那嚴肅的樣貌就先矮了一截,戰戰兢兢,可眼前的應慕冬卻是氣定神閑,不卑不亢。

  應慕冬雙手輕拍兩下,永興開了門,手上端著茶盤走進來。

  馮放山、孔二掌櫃及應景春都疑惑地看著,不知應慕冬葫蘆裡賣什麼藥。

  永興將茶盤呈上,上面有兩白兩綠四隻茶盞,杯裡盛著茶湯,一旁還有兩個小淺碟,上面擱著一小塊茶餅。

  應慕冬親自為他們兩人奉上白綠各一的茶湯,「請二位試試。」

  兩人互看了一眼,端起茶盞,發現是涼的,兩人都愣了一下。

  「冷茶?」馮放山狐疑地看著他。

  應慕冬沉靜一笑,「確實是冷茶,馮掌櫃請先嘗嘗。」

  馮放山跟孔二掌櫃先嘗了白杯,茶湯清香回甘,順口不澀,再試了綠杯,茶才入口兩人便面露難色,勉為其難地咽下口中茶湯。

  應慕冬神情輕鬆卻誠懇地道:「二位,白杯中的茶湯是我應家所有,種植於多霧清冷的玉簪山,順口回甘,即便是涼了或是冷泡,依然茶香不減。」

  他將兩個淺碟中的茶餅搗開,再呈上。「這是我應家的茶餅,茶葉完整且成色極佳,這個則是袁記的茶餅,搗開後枝葉參半,袁記的茶雖來自上等茶區,卻是經過篩選後的次級品,遠遠不及我應家的茶。」

  馮放山接過淺碟細細瞧著,若有所思。

  「都說一分錢一分貨,我應家斷不會為了競爭而削價。」應慕冬一字一字說得清晰,「在下相信終南茶行的客人多是不貪價低而放棄品茗之樂者,我應家與袁記同出懷慶,並無踩低對方之意,他袁記的茶自然有其市場需求,終南亦是如此。」

  孔二掌櫃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掌櫃的,這……」

  馮放山以手勢攔住了他,直視應慕冬,「你應家的茶怎麼賣?」

  應慕冬看了看身邊的應景春,「大哥?」

  被弟弟氣勢嚇了一跳的應景春稍稍回神,說道:「一引為一千兩。」

  「底價呢?畢竟誰都想用更低的價錢買到好東西。」

  「是這樣沒錯。」應慕冬勾唇一笑,「但也沒有人想做賠錢或沒有賺頭的生意,玉簪山的茶農都是應家的佃農,每年靠的就是這些茶業的收益,若將價錢壓低,損失最大的是這些佃農而非我應家。老實說,我現在是在替這些辛苦的佃農爭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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