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嬌娘坑船王 | 上頁 下頁


  從念祖跟冬梅口中得知位出鋒是為了替他的愛駒報仇才會殺害妹妹,他震驚又憤怒,速速趕至港口,然而位出鋒的船早已離開汝安。

  旋即,他又趕至官府報官,官老爺卻說他口說無憑,不足採信。

  無法指證位出鋒的惡行,官府又因為位出鋒與朝廷的關係而偏袒維護,他無計可施,只好決定親自南下長橋跟位出鋒討個公道,以慰妹妹在天之靈。

  「世浩,你真不讓子龍同你一起前去?」萬天晴相當不安。「那是位家的地盤,我擔心……」

  「就因為是位家的地盤,凡事更要隱密小心。」嚴世浩輕抓著她的肩膀,溫柔一笑。「讓子龍留在汝安幫你吧,我還是單獨行動較好。」

  萬天晴知道他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說。

  「放心,我會平安回到你身邊的。」嚴世浩深深地凝視著她。

  迎上他溫煦深情的眼神,萬天晴蹙眉一笑,點了點頭。

  為了證明自己能像男人一樣幹活,嚴世安跟十五、六歲的船員鳳海借了衣服,主動幫忙船上雜務。

  她想,只要證明她可以像男人一樣在船上做事,位出鋒就會考慮讓她留下來,當然,他也有可能不為所動。但她的個性就是這樣,事情成不成,她先不管不顧,做了再說。

  就像她當初要在汝安辦學、收養孤兒孤女時,所有人都不看好,甚至笑話她,但她不管,一個勁兒的埋頭就做,而事實證明,沒有辦不到的事,只有先放棄的人。

  換上鳳海的衣服,她問鳳海船員在船上都做些什麼雜務,鳳海給了她建議,要她到下艙去找廚子飛叔,相比之下,伙房更適合女人待。

  她聽了,也覺得挺有道理的,便依言去下艙找飛叔。

  破浪號是艘大型的三桅橫帆船,嚴世安聽說當初建造時還請了從西洋來的造船師擔任監事,進到船樓往下,便是下艙,下艙船首處依序是乾貨儲藏室、位出鋒的房間,以及船醫駱無爭跟大副李韶安的房間,其他船員則睡在艙室中段及尾段的吊床上。

  伙房位於船尾,要到伙房去,必會經過船員們休息的地方。

  當她經過時,幾名船員正在談天說笑,見她來了,幾人便擠眉弄眼的做出怪表情,突然,其中一人伸長了腳攔住她的路。

  嚴世安一頓,停下腳步。「麻煩讓讓。」

  她當然知道這些人是存心捉弄她、找她麻煩,可寄人籬下,她不得不低頭。

  「唷,挺嗆的。」這人名叫馬大山,是名老練的船員,船務航運的事他相當嫺熟,缺點就是有點品行不端。

  之前他在長橋惹了一些事,讓位出鋒踢出貨運行,可因為他叔父在位家做事多年,勞苦功高,經他叔父求情及保證,位出鋒才勉強賣了一個人情,答應讓他重新回到位家的船上做事。

  知道她是從青樓裡逃出來的姑娘,馬大山態度輕浮,語帶狎意,「讓也可以,不過你要在大哥我嘴上親一下。」

  此話一出,旁邊的人都笑了。

  「讓開。」嚴世安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雖然平時客氣隨和,不生事端,但有人惹到她,她可不會忍氣吞聲。

  「擺什麼架子?像你這種妓子,只要有錢就什麼都願意幹吧?」馬大山續道:「聽說遊舫上的妓子花樣特別多,你會什麼?」

  他那邪淫的笑意及眼神讓她既憤怒又不舒服,她狠狠的瞪著他,說道:「我什麼都不會,但會教訓你這種無賴。」

  馬大山一聽,興致更高昂了,他輕蔑地笑道:「怎麼教訓我?用手?還是你那對……」說著,他伸出雙手在她胸前比劃。

  嚴世安退後兩步,惱怒的罵道:「下流胚子!」

  就在此時,她眼角餘光一瞥,發現位出鋒正站在他的房門口冷眼旁觀。

  她想,他是故意的吧?他漠視她被船員騷擾欺侮,是要讓她知道船上不是女人可以待的地方,想逼她知難而退?

  好,那她就讓他知道,沒有什麼地方是女人待不下的!

  嚴世安怒視著馬大山,口氣不善地問道:「你讓是不讓?」

  「不讓又如何?」馬大山無賴至極。

  她不跟他浪費唇舌,冷不防地邁出大步,一腳狠狠踹向他的小腿骨。

  馬大山未料她有此舉,反應不及,痛得叫出聲來,並收回了攔路的腳。

  嚴世安乘隙,一溜煙的往伙房跑去。

  馬大山疼得破口大駡,「小婊子!你……你完了!」

  位出鋒微挑了下眉,表情顯得意味深長,並未多說什麼,又轉回房裡。

  嚴世安來到伙房,見飛叔正彎著腰在熬煮一大鍋的肉湯,她出聲喚道:「飛叔。」

  飛叔聽見聲音,先是一愣,然後很艱難的想打直腰杆,卻無法順心如願。

  她一見,便知道他傷了腰,同時也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她猜想鳳海一定是因為知道飛叔受了腰傷,需要幫手,才會建議她到伙房來幫忙,真是個體貼的孩子,就跟念祖一樣。

  「你……」飛叔見她穿著男人的衣服,愣了一下。

  她被救上船後一直待在位出鋒的房裡,直到昨天晚上才離開,可即使她一直沒現身,她的事卻早已在船上傳開了,成了船員們打發時間的談資。

  飛叔雖不是個喜歡說長道短的人,但也聽說了她的事,知道她原是遊舫上的妓子,為了保全清白之身才跳海尋短。

  他有個年紀跟她相仿的女兒,父女倆相依為命十幾年,感情深厚,年前,女兒嫁人,從前下船總有女兒相伴,現在下了船,他只剩孤單。

  看著她,再想到她的遭遇,飛叔不由得對她生了憐憫之情,口氣自然相當和善,「小姑娘,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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