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嬌娘坑船王 | 上頁 下頁


  他有著濃密而修長的眉,炯亮雙眼,高挺的鼻,豐潤飽滿的唇,臉部線條剛毅正直,眼神不怒自威,不帶一點邪氣或戾氣。

  如果她不知道他是位出鋒,肯定會以為他是個正直磊落的好人。

  喔不,他才不是什麼正直磊落的好人,他曾經在她昏迷時脫了她的衣服抱著她,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雖說駱無爭已告知她,位出鋒當時是為了給昏迷的她暖身子,可想起那一幕,她還是無法釋懷。

  「喝了。」他將湯碗湊到她嘴邊。

  她皺起眉頭,不服氣的看著他。

  位出鋒也不囉嗦,一把抓著她的前襟,一副要強灌她湯藥的樣子。

  她瞪著他,不情不願地道:「別……我喝,我喝就是。」她接過湯碗,憋著一口氣將剩下的半碗湯藥喝了,而後將見底的湯碗遞給他,沒好氣地問道:「行了吧?」

  他眼底有一抹快意,唇角勾起一記極不明顯的笑意。

  「你從哪兒來的?」他問。

  「我……」她不能說自己來自汝安,雖說她現在已經完全是另一個人,卻還是不想讓他產生任何聯想而有所警戒,所以她隨口胡謅,「我不記得了,我很小的時候就被人牙帶走,早就忘了自己的老家在哪兒,也記不得爹娘家人了。」

  她的說詞,位出鋒倒是一點都不懷疑。

  他經常在各個港口停泊,見識過不少青樓或遊舫上的妓子,她們之中有不少都是在懵懂無知的時候便被賣進青樓,有些甚至連自己的本名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好,反正也回不去。」他說,「到了風息灣,你就下船。」

  聞言,她一怔。

  他要她下船?不不不,她得跟著他,否則她無法幫自己報仇,也替念祖跟冬梅討公道,更無法阻止他加害嚴家其他人。

  「風息灣是什麼地方?」她激動地道,「你要把我一個弱女子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位出鋒濃眉一皺,冷冷地道:「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的船上不需要女人。」

  「我可以做很多男人做的事,我願意在船上幹活。」她積極地道,「你別看我瘦瘦的,我力氣很大的,我會做很多事,洗衣燒飯我都可以!」

  他神情淡漠的睇著她,眉梢微微一挑,「女人在船上只能幹一種活。」說罷,他忽地將她一把抱進懷裡,重重的吻上她的唇,然後唇角一勾,邪氣地問道:「你願意做這種事嗎?」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呆了一下,隨即迎上他戲謔的眼神,她羞憤的將他一把推開,用力的抹了抹嘴唇,恨恨的瞪視著他。

  「你不就是因為不想做這種事才跳海的嗎?」位出鋒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聲音也聽不出一點起伏。

  受了委屈吃了虧,她不甘心卻又不肯示弱,羞憤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可她咬著唇,怎麼都不讓眼淚落下。

  看著明明委屈得想哭,卻假裝強悍的她,他平靜的心湖毫無預警的蕩出一圈漣漪。

  他剛才的舉動……差勁透了!

  他雖不敢說自己是正人君子,卻也從來不是個會趁人之危的無賴小人,為了救活她,他脫了她的衣服、抱了她整晚,卻是心無雜念,亦無邪思。

  可現在,他卻對她做了這種無賴至極的事。

  為什麼?因為她名叫初雪,跟他死去的妻子有著相同的名字?他將對妻子的情緒轉移到她身上?

  該死!他厭惡這種感覺,糟透了。

  「看來你已經好多了,從今晚開始,你到門外睡。」說著,他抓起床上的一條被子朝她扔去。

  她本能的伸手去接,將被子緊緊的抓在手裡。

  她不下船,她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待在船上、待在他身邊,她在心裡暗暗起誓——位出鋒,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傷害我嚴家任何一個人!

  ***

  汝安,嚴家。

  「你真的要去長橋?」萬天晴神情凝重憂心的看著丈夫。

  「我不能讓世安死得不明不白。」嚴世浩眼底有著深沉的哀傷及自責。「爹娘死前將她交付給我,要我要好好保護她、疼愛她,可現在我卻什麼都不能為她做……」

  一旁的紹子龍低垂著頭,慚愧不已。「世浩大哥,這一切都是我惹出來的,讓我跟你去長橋吧!這次我會乖乖聽你的話,絕不衝動惹事。」

  要不是他為了在嚴世安面前邀功,替嚴家出一口氣,也不會害她因此遭禍,都是他的錯。

  嚴世浩看著他,沉沉一歎。「子龍,若你想贖罪,就好好待在汝安幫你嫂子看著嚴家的鋪子跟生意。」

  他從來沒有責怪過紹子龍,發生這樣的憾事,絕非紹子龍所願,況且事已至此,怪誰都於事無補,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嚴世安討回公道,讓位出鋒為此事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想起那天,嚴世浩的心依然絞痛不已——

  冬梅驚慌地跑回嚴府,哭得都岔了氣,說嚴世安被位出鋒玷辱不成遭殺害,他簡直不敢相信,連忙帶著萬天晴跟紹子龍趕至囚困他們主僕三人的倉房。

  當他看見妹妹倒在地上,腹部插著一把刀,口鼻都是鮮血,且已氣絕之時,他覺得自己的心彷佛瞬間不跳了。

  那個時候短暫昏厥的念祖也已經清醒了,他趴在嚴世安的屍身旁號啕大哭,令人看了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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