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後母湊一腳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他……」她不能讓他知道那是她哥哥。就是因為她哥哥欠了一屁股債,連道館都押了,她才會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嫁給他。

  她想,他心裡肯定對她哥哥有某種程度的不良觀感。

  為免節外生枝,引發不必要的糾紛及誤會,她還是暫時隱瞞這件事情。

  「他是一個朋友。」她說。

  「朋友?」他濃眉一揪,「男朋友還是男的朋友?」

  「你在審問犯人嗎?」她不服氣的反問他,「我們的契約裡有規定我不能有正常的人際關係嗎?」

  「你昨天一整晚都跟他在一起?」

  「對。」她坦白回答。

  他眼底閃過一抹惱火,但稍縱即逝。「別忘了你是我的妻子。」他語帶警告,「雖然我們都不必愛上對方,可也不能背著對方打野食。」

  打……打野食?老天,他是在指控她「爬牆」嗎?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樣的女人了?既貪婪又淫蕩嗎?

  「我們結婚的事情,你不是已經跟大島太太說了嗎?」他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她,「現在就連送信的郵差都知道這件事了,所以你最好小心自己的行為舉止,我可是有頭有臉的人,丟不起這種臉。」

  「什……」他的口氣跟態度真的很侮辱人。什麼小心行為舉止?什麼丟不起這種臉?她現在到底是讓他丟了什麼臉?

  「快進去吧,棋太已經哭到快送醫院了。」他說。

  她什麼都不想說,只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負氣的大步離開。

  站在大片落地玻璃前,都臣遠跳著東京灣景。

  間宮集團大樓雖不是這附近最高的樓層,卻因為視野良好,而且可以清楚的看見漂亮的海景。可是他總是在忙,從沒站在這兒好好的看上一陣子。

  但今天,他沒有心情工作,只因早上親眼所見的那一幕仍困擾著他、糾纏著他。看見她依戀不舍的目送那個男人離去,他不知怎的感到既憤怒又失落。

  明明不想被誰攫住,卻莫名的受她牽絆。明明告訴自己要冷靜,但心湖的水卻不斷的升溫,就快要沸騰了。

  他到底是怎麼了?只因為在她腿上枕了一晚,只因為吻了她一記,他就迷戀上她了嗎?怎麼可能?除了工作,從來沒有任何人事物能讓他執著,甚至上癮。

  「間宮先生?間宮先生?」

  他猛一回神,聽見了宮城的聲音。

  回過頭,他發現宮城不知何時已進到辦公室,並來到他身後。

  「什麼時候進來的?」

  「幾秒鐘前。」富城好奇的看著他,「我敲了好幾下門,間宮先生都沒回應。」真稀奇,間宮先生居然也有恍神的時候。

  他懊惱的皺皺眉頭,「什麼事?」

  「樓下有個讀賣的記者想見你。」說著,宮城將一張名片遞給他,「這是他的名片。」

  他接過一看,是個名叫倉上光一的記者。「他要幹麼?」

  他從不接受採訪,不管是報紙還是雜誌上關於他的報導,都是報章雜誌從旁觀察,或是透過採訪他人所得。為了保護棋太,他從不跟媒體接觸。

  「跟他說我沒空。」

  「他說是很重要的事,得向你親自查證。」宮城說。

  他心頭微撼。很重要的事?難道是……

  轉身,他走向辦公桌,拿起電話撥了名片上的手機號碼。

  只兩秒,倉上光一立址刻接起電話。「你好,我是倉……」

  「我是間宮都臣。」未待倉上說完,他已報上姓名。

  「啊?」電話那頭的倉上嚇了一跳,「間……間宮先生本人嗎?」

  「有事嗎?」他直截了當的問。

  「喔,是這樣的……」倉上立刻鎮定心神,試探地問道:「我最近聽見一些關於間宮先生的傳聞,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想跟你求證一下。」

  他淡漠地道:「說吧。」

  「據說間宮先生秘密再婚,是真的嗎?」

  他毫不意外。他畢竟不是個沒沒無聞的路人甲乙丙,結婚這種事很難能瞞天過海,不被發現。

  「是的。」他承認得十分乾脆,「我前陣子再婚了。」

  「不知道間宮先生再婚的對象是……」

  「我不必向你或任何人交代這些事情。」他毫不客氣地打斷倉上的提問,「這是私事,請你不要把它當成八卦。」說罷,他掛斷了電話。

  他把名片往垃圾筒裡一扔,轉身想交代宮城以後別再讓記者來煩他,卻見宮城瞪著眼睛,一臉受驚的看著他。」

  他眉頭一擰,「你幹麼?」

  「間宮先生你……你再婚了?」還沒離開辦公室的宮城,剛才清楚聽見他在電話中向記者坦承自己已經再婚的事情。

  都臣神情平靜,若無其事回道:「沒錯,我再婚了。」

  「喔,老天……」宮城忍不住驚呼,然後疑惑的看著他的手,「可是你沒有戴婚戒!」

  經他一提,都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指上確實是空無一物。

  突然,他想起了珠樹……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婚姻,不只沒有一場像樣的婚禮,連一隻婚戒都……

  但,她期待嗎?她需要一隻對她來說毫無意義的婚戒嗎?

  雖然是星期六,都臣還景在公司裡特到十一點才返回練馬的家。

  他通常在星期六、日會早點回家,但為了避開與珠樹碰面的機會,他刻意這麼晚才回家。

  才下車,他就聽見開門的聲音。他想應該是睡在一樓的河野聽見他的引擎聲。

  「河野,」他彎腰取出副駕駛座的公事包,聲線疲憊地說道:「可以幫我熱一杯牛奶嗎?」

  「你餓啦?」

  「嗄?」他嚇了一跳,連忙轉頭。因為他聽見的不是河野的聲音,而是她的。

  他訝異的看著她,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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