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地主家的奶娘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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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傅家,也不敢保證沒有山窮水盡的一天,難道當那一天到來時,他只能坐以待斃、怨天尤人嗎?他不會,眼前沒路,他打都要打出一條。 這時,一名灰發婦人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跪在傅文傑的跟前,不斷磕頭求饒,「傅大少爺,真是對不住,請你饒了我家四維吧!他年輕不懂事,冒犯了你,我給你磕頭賠不是。」 見她額頭碰出了血,傅文傑心一緊,聲線一沉道:「行了。」 他嚴厲的語氣讓婦人更加惶然不安。「傅大少爺,我家四維是家裡唯一的男丁,不能有差錯,請你給一條路走,別拉他見官。」 「娘,你別求他,他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鬼!」年輕氣盛的莊四維激動地道。 「你別說了。」婦人淚視著兒子。「快跟傅大少爺賠罪!」 「我才不要!」莊四維的表情堅定又頑強。 「四維,你……」 「娘,他傅家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六口人,是他不對!」 「別……」婦人一時激動,竟昏了過去。 莊四維一見,掙開了兩名隨從,捱到母親身邊。「娘!娘!」 傅文傑上前,伸手碰觸婦人的頭部。 莊四維一見,生氣地揮開他的手。「別碰我娘!」 傅文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伸手將他推開,接著在婦人頭部的幾個穴位上按了按,不一會兒,婦人清醒過來,傅文傑這才起身,看著莊四維,冷冷地道:「把你娘扶回家去吧。你一家六口仰賴一塊田,吃不飽餓不死,圖的是什麼?我會在城裡開一家茶樓,屆時需要極多的人力,優先錄用的便是你們這些佃農,你不務農,還有別的路可走,何必執著?」 莊四維一聽,愣住了。 「山不轉路轉,你懂嗎?」傅文傑神情嚴肅,眼神卻顯得溫和。「小子,只要有心,縱使山窮水盡,也還有活路可行。」說罷,他轉過身,返回傅宅。 莊四維扶著娘親,直瞅著他的背影,這一瞬間,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 * * * 「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佃租管事驚慌的喊叫聲,引來了傅家家丁們的注意,大夥兒循著聲音前來一探,都驚愕不已。 「快去通知老爺子!」 「哎呀!快去請大夫呀!」 「老天爺,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整座宅子頓時亂成一團,因為大家都看見被抬回來的傅文傑滿頭鮮血,早已不省人事。 大家七手八腳的將人抬進屋裡,不一會兒,傅家老爺子傅定遠急急忙忙趕來,大夫也到了。 大夫替傅文傑處理好後腦的傷口後,又開了幾帖藥,並向傅定遠道:「老爺子,文傑少爺的生命無虞,您暫且放心。」 見愛孫傷得如此之重,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傅定遠也難得面露不安。「既然如此,為什麼他還不醒?」 「應是頭部受到重創之故。」大夫說,「快的話,應該這一、兩天就會醒的。」 「你的意思是……」 大夫一派輕鬆的笑了笑。「老爺子安心,文傑少爺不會一覺不醒的。」 「當真?」 「當然。」大夫相當有自信地回道,「我開的幾帖藥,待他醒來便可煎煮讓他服下,過兩日我再來。」 「有勞了。」傅定遠客氣地道,「老舒,送大夫一程。」 「不必麻煩了。」大夫委婉拒絕,「請留步吧。」 大夫離開後,傅定遠立刻叫來發現傅文傑的人,沉聲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老爺子,事情是這樣的……」發現少爺並將人扛回來的隨從說道:「一早,少爺說他要到田裡看看,要我們別跟,過午,沒見少爺回來,我們便去尋他,只見他頭破血流的倒在田裡,除了他,我們誰都沒瞧見,也不知道是誰下的重手,只看見一旁掉了塊染血的泥磚。」 聞言,傅定遠撫著下顎若有所思。 「老爺子,您看這會不會是那些不滿少爺賣地的佃農所為?」老舒問道。 傅定遠神情一凝。「沒憑沒據,這種話先別亂說,等文傑醒來再說吧。」他坐到床沿,看著昏迷不醒的孫子,心裡焦急,又忍不住無奈的歎道:「唉,這孩子做什麼都擋不住,我雖不贊同他賣地,可他心意已決……」 老舒也一臉憂忡。「老爺子,前不久文傑少爺在附近被埋伏的佃農潑了一身墨呢。」 傅定遠訝異地抬起頭看向老舒。「這事怎麼沒人跟我說?」 「少爺交代這是小事,不需驚動老爺子。」 「先是潑墨,現在又……難道真是佃農所為?」傅定遠實在不願相信那些善良純樸的農民們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來,但人被逼急了,實在無法預測會有什麼失控的行為。「現在只希望文傑能趕緊醒來說明事實真相。這事……雖情有可原,卻是法理難容,有一就有二,真相一天不水落石出,咱們就得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老爺子,依我看,這事得報官處理。」一旁的傅家護院提議著。 傅定遠頓了一下才道:「先別,我怕報了官會將事態擴大。」 「咱們得替少爺討個公道,不然施暴之人會把傅家看扁了。」護院義憤填膺地道。 「等文傑醒了再說,也許他看見對他下手之人是誰,也或許那人會因為良心不安而前來自首,咱們得給人家一個機會。」傅定遠宅心仁厚,眾所周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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