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醜夫 | 上頁 下頁 |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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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他知道自己是你的丈夫。」說罷,凜婆婆推了她一把。 來到樓上的臥室門前,憐不安又猶豫的杵在門口,連門都不敢敲。 讓他知道自己是她的丈夫……唉,凜婆婆說得簡單,她現在只求他別將她遣返西園寺家就好,哪還有資格要求他盡丈夫的責任及義務? 「夫人。」突然,她聽到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轉頭一看,竟是方才「命令」她上樓的凜婆婆。 此刻,凜婆婆手上端著一個水盆,盆子裡擱了條棉巾,朝她走過來。「我就知道你還站在這裡。」凜婆婆把水盆交給她,「拿去。」 「凜婆婆?」接過水盆,憐發現裡頭的水還是熱的。 「進去幫少主擦擦臉、擦擦手腳……」 「咦?」她又一愣。 凜婆婆說完推開房門,也把憐推了進去,「快去。」她對憐臉上為難尷尬的表情視而不見,迅速關上房門。 憐怔怔地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看著連皮鞋都沒脫掉就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的伊東長政。她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床上的他已經闔眼睡著,模樣看來十分疲憊,再靠近一點,她聞到酒味,還有……淡談的香粉味。 倏地,她胸口一緊,莫名的有點喘不過氣來。他徹夜未歸,看來是沉溺在某個女人的溫柔鄉里吧? 雖然名義上她是他妻子,但她既沒有得到一個公開儀式,更不被他承認,當然也就沒有資格跟立場,質問他整晚都跟哪個女人在一起。 但明知自己無權過問,為何她的心仍感到揪痛?她在吃醋嗎?還是只是單純的自尊心受損? 新婚燕爾,夫妻兩人理當甜甜蜜蜜、寸步不離,可事實上他們只短暫同床過,之後就連話都說不上幾句。這樣的情況,讓一開始對這段婚姻還抱著希望期待的她萬分失落,遠比嫁了一個有殘疾的丈夫還教她感到悲哀。 想著,憐忍不住眼眶濕熱,但她很快就平靜下來,慣於逆來順受,她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 她伸出手,輕輕的脫了他一隻鞋,見他沒有反應,令她安心不少。 看來,他是真的累到連知覺都沒有了。 是哪個女人讓他如此疲憊?因為她不是姐姐,他才跑到那個女人的懷抱尋求滿足嗎?她缺了什麼?比起姐姐跟那個女人,她到底有哪裡不足? 脫掉他腳上的鞋襪後,她擰乾棉巾,輕柔地擦拭起他的臉,仿佛是珍貴的藝術品般小心謹慎。這當中他只微微的皺起眉頭,緊閉的雙眼依舊沒有睜開。 她輕輕以溫熱棉巾描繪他的五官,細細看著他的模樣,因為她從不敢正眼看他,只有趁他睡著的現在能肆無忌憚。 他有一張端正俊偉、令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的臉,她相信要是當初姐姐有見過他,哪怕只是一眼,都會樂意甚至感謝老天恩賜,迫不及待地嫁到橫濱來。 然而,他為什麼要搞神秘呢?害羞?還是有其他的理由? 凜婆婆說他心裡有事,是什麼事?那件事……跟他左手上戴著的那個奇怪指套有關嗎? 想著想著,她無意識的捧起他的左手欲端詳—— 「放開!」 他知道她進來了,但不知是不是真的太累,並沒有開口要她出去。 雖然閉著雙眼,他仍感覺得到她輕手輕腳地來到床邊,然後看了他好一會兒。 他想,她大概是擔心吵醒他會招來一頓罵,因此才不敢貿然出聲或動作。 她介意嗎?他徹夜未歸待在另一個女人身邊,她會感到難過或受傷嗎? 應該不至於吧。她是被逼著嫁到橫濱來,迫於無奈的留下,對她來說,粗暴要了她又冷淡對待她的自己,不過是個握有生殺大權、教她不得不屈從的混球罷了。 接著,他留意到她小心翼翼脫去他的鞋襪,動作輕巧又溫柔。 從她的動作,他可以確定她是個習慣服侍別人的女人,身為私生女的她,這些年來想必吃了很多不為人知的苦。 擰了條溫熱的綿巾,她手勁輕柔地擦拭著他的臉,當她的手輕緩的撫著他的臉時,他感覺到一種說不上來的溫暖,好像他是一件稀世珍寶,而她得非常小心對待似的。 這一瞬間,他有種被呵護的感覺,而他,莫名喜歡這種感覺,不自覺放鬆了緊繃著身體。 此刻的她,當他是主人般伺候著?或當他是丈夫? 她會喜歡他嗎?一個粗暴佔有她還冷淡對待她的男人…… 突然,一條警覺神經猛地將沉浸在這份溫柔裡的他拉回現實。 他剛才在想什麼?他的心動搖了嗎?就算是私生女,她仍是西園寺家的女兒,而他,是個一心想著要對西園寺家展開報復的男人。 他不能被她迷惑,不能因她而動搖,他絕不讓任何人影響他的復仇計劃…… 正這麼想著著,他察覺到她突然捧起他的左手,輕輕碰觸他的指套,像是遭到電擊般,他整個人跳了起來—— 「放開!」伊東長政猛地睜開眼,慍怒的瞪著眼前的女人。 「伊……伊東先生?」憐被他的喝斥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你在做什麼?」他翻身坐起,語氣不悅的質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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