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醜夫 | 上頁 下頁


  「我不管你是不是西園寺家的女兒,我要的是西園寺愛。」他翻身下床,隨手拿起一件長袍穿上,冷漠的看著像只小羊般瑟縮在床上的她。「天一亮,你就給我滾回西園寺家!」說罷,他轉身走出房間。

  天一亮,你就給我滾回西園寺家!

  拖著疼痛不堪的身軀,憐起身穿上自己的衣服,想到丈夫臨去前撂下的這句話,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不是姐姐就不行嗎?即使她跟姐姐長得如此神似也不行嗎?她知道,自己私生女的身份跟從小就是男爵千金的姐姐不能相提並論,但……她已經是他的人了,他就不能看在這個份上,「湊合」一下嗎?

  看來是不行,因為他真的很生氣。

  怎麼辦呢?她要是被趕回去,父親跟姐姐一定會怪她沒用心把伊東長政伺候好,她沒好日子過不打緊,可母親該怎麼辦?

  不行,她不能被送回去,為了母親,無論如何她都得想法子繼續待在這裡。

  不過她該怎麼做呢?她要說什麼或做什麼,才能改變他的心意?假如她願意以一輩子為他做牛做馬來求得留下的機會,他會答應嗎?

  叩叩。敲門聲響起。

  「夫人,是我。」

  聽見是阿桃的聲音,憐立刻出聲。「請進。」

  阿桃推開門,怯怯地往裡面瞧,見憐已穿上衣服,這才走了進來。

  瞥見床單上那一抹紅,阿桃疑惑地說道:「夫人還是處子呀,為什麼少主那麼生氣?」

  聽阿桃這麼說,憐不解的看著她。

  「少主方才氣衝衝的要我進來幫夫人收拾衣物,說是天亮就要送夫人回娘家,我還以為是因為夫人已經不是完壁之身呢。」阿桃解釋道,也是一臉困惑,「夫人,你究竟做了什麼惹少主這麼生氣?」

  「我……」憐語帶哽咽地說,「因為我是西園寺憐,不是西園寺愛。」

  阿桃皺眉歪頭,仍是很迷惑。

  「怎麼辦?怎麼辦?」憐掩面哭泣起來,「我不能被趕回去,不能……」

  阿桃怔怔地看著夫人,雖然覺得夫人可憐,卻也愛莫能助,畢竟她只是個人微言輕、無足輕重的小女傭。

  可見夫人哭得這麼無助,她心裡又十分的同情,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這位和善客氣的夫人被趕回娘家……下一刻,她想起在這個家裡,只有一個人有可能說服並改變少主的決定。

  「夫人,你別哭……」阿桃趨前安慰她,「我知道有個人能幫你。」

  聽見她這麼說,憐像是看見希望,抬起淚濕的眼瞼問:「誰?」

  「凜婆婆。」

  書房裡,伊東長政心情懊惱又煩悶的喝著烈酒,原因無它,只因西園寺家竟送來一個「假貨」,都怪他喝得太醉,才會一時沒認出身下的那個女人是個冒牌貨。

  西園寺憐……她是哪裡蹦出來的西園寺家女兒?

  該死!他一時不察奪去了她的初夜,此刻只感到憤怒又懊悔,而且還隱隱有股罪惡感盤旋心頭。

  她看來是個善良的好女人,而他卻粗暴的要了她……不,這怪不了他,一切都是西園寺登二郎跟西園寺愛這對膽大妄為的父女搞的鬼。他們自以為是天皇賜封的華族,所以認定就算他吃了虧也只能乖乖咽下嗎?

  哼!他們實在小覦了他伊東長政的能耐,他已不是從前的「他」,現在的他,可是有著「橫濱之梟」稱號的男人。

  「天沒亮就在喝烈酒?」不知何時,凜婆婆走進書房,皺眉輕斥,「昨晚在小夜衣那裡喝得還不夠?」

  「在這個家裡,還真是沒什麼事瞞得了你。」他蹙眉苦笑,仰頭喝下杯中的烈酒,然後又想再斟一杯。

  「夠了。」凜婆婆制止了他,語氣嚴厲地說:「別逼我打你屁股。」

  伊東長政撇了下嘴角,即使不甘願也不得不聽從,因為,凜婆婆對他而言是親人般的存在。

  他的母親在生下他不久就過世,住在家隔壁的凜婆婆不但讓他喝自己媳婦的奶,還分文不取的把他撫育至八、九歲,直到他跟著父親投靠昔日主子,才自凜婆婆身邊離開。後來他又發生一些事,也多虧凜婆婆,他才能振作起來,有今天的成就。

  「一切不是都如你所願了嗎?」凜婆婆注視著他,「你應該很高興,怎麼還一副生氣的樣子?」

  「她不是西園寺愛。」他難掩惱怒的說。

  聞言,凜婆婆一震。「這是什麼意思?」

  「她說她是西園寺憐,也是西園寺登二郎的女兒。」

  凜婆婆神情驟變,「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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