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橙意 > 掌杓娘子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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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孫楠鈺邊嘗著謝孟芝招待的豆沙花卷,一臉頭疼地說:「那晚的滿月酒席,還有個人不好安排。」 「誰?」 「就是那位修羅將軍。」一提起這名號,就連向來聰慧能幹的孫楠鈺都歎氣。 「啥?」剛把一口豆沙花卷送進嘴裡的謝孟芝一聽,差點噎著,還咳了兩聲。 「孟芝,你都不關心朝廷大事的嗎?」 謝孟芝乾笑兩聲,秀氣的臉蛋扮了個鬼臉。 老實說,她只關心自己的廚藝精進了幾分,留心哪裡有廚藝比試,或是哪兒又有稀奇古怪的食材考驗她的廚功,她壓根兒沒把心思擺在其他事情上頭。 「你呀,還真是個怪人。」孫楠鈺好笑的搖了搖頭。 雖然兩人是莫逆之交,不過她對謝孟芝的過去一無所知,只知道她年紀輕輕,就能用一身好廚藝撐起一間酒樓。 「嘿嘿,你也知道,我只對燒菜有興趣,其餘的都不上心。」謝孟芝倒也直言不諱。 「也罷。總之啊,當天晚上的酒席,有位將軍可是讓我傷透了腦筋。」 後來那個話題,就讓孫楠鈺笑笑的一語帶過。 現在回想起來,這些王府下人說的貴客,應該就是這一位吧? 謝孟芝思緒一個打停,才想插個嘴,繼續同那些下人攀話,廚房外陡地傳來了激動的叫嚷聲—— 「謝東家,大事不好了!」專司廚事雜役的管事旺才奔進了廚房。 「出什麼事了?」謝孟芝雖然詫異,握著大杓的手卻沒停過,持續在鍋裡翻攪。 「延華閣那兒出了點差錯,出菜的丫鬟不懂事,誤將謝東家前一輪燒的菜送到了尉遲將軍手邊,尉遲將軍嘗了一口,當場砸了碗盤。」 「砸了碗盤」謝孟芝嚇了一跳,這會兒才停下翻菜的動作。 誰這麼大膽,居然敢在璟王府鬧事?尉遲將軍又是哪一位?為何她都沒聽楠鈺提起過? 「不僅如此,尉遲將軍二話不說,就要燒那道菜的廚子上延華閣。」 延華閣位在王府東邊,是府裡最寬敞的宴客場所,能容納將近百人,一梁一柱雕琢華麗,擺設大器優雅,盡展王府風華。 「讓我去延華閣?」謝孟芝一愣一愣的。「我去那裡做什麼?」 登時,每一雙看著她的目光,都從崇拜讚歎轉變成同情。 察覺到眾人微妙的表情變化,謝孟芝蹙緊秀眉,也莫名開始感到緊張。 還在現代的時候,她不是沒遇過奧客,不過在古代只碰過一些想賴賬的地痞流氓,除此之外,倒還真沒人嫌過她的手藝。 並非她妄自尊大,而是她這一身廚藝,可是一路過關斬將,贏過京城中無數大大小小的比試,方能讓一品天香樓贏得「天下第一樓」的美譽。 要比美貌,要比身段,她啥都不敢保證,唯獨廚藝這一樣,說句狂一點的,她若是自稱排行第二,絕對沒人敢稱第一,那叫啥尉遲的,莫不是假借嫌棄她的廚藝,故意在王府滋事? 豈有此理!謝孟芝心中發惱,握住長杓的纖手緊了緊。 「不能再多說了,謝東家你趕緊隨我上延華閣吧!」旺才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頭兒,你沒事吧?」一旁隨謝孟芝過來王府的酒樓夥伴,緊張的直問。 謝孟芝把大杓交給他,解下綁在腰際的圍裙,把胸口一挺,秀眉高高挑起。「沒事,不過是燒個菜,能出什麼大事?我倒要看看那個啥尉遲的,對我燒的菜有什麼意見!這裡就先暫時交給你了。」 如果對方以為她不過是個廚子,軟弱可欺,那他可就大錯特錯! 她謝孟芝可不是一般沒見識的廚子,她能對付二十一世紀的奧客,同樣也制得了這些古人,管他是勞什子皇親貴戚,抑或是什麼高官貴人,她才不放在眼底,膽敢蓄意挑剔她的手藝,她可不會忍氣吞聲。 王府東邊的延華閣,正處在一片尷尬的寂靜中。 從正門走進來,兩排長得像是看不見盡頭的烏木桌子,接獲邀帖的官員全都來齊了。 雖然這些官員都穿著一般常服,不過也是依照官銜品次而坐,丁點兒都馬虎不得。 璟王與王妃並坐在主位,然後依序是幾個王爺與老宰相,再接著則是官居一品的將領。 謝孟芝一走進延華閣,第一眼就看見那位坐在左手邊,兩旁位子明顯空出來,存在特別醒目的那名男子—— 那名長相俊美出塵,一身棗紅錦衫外罩黑色軟胄,長髮不羈的披散在後,就是人稱修羅將軍的尉遲淳。 此人前不久才被封為一品大將軍,是大周國開國以來史上最年輕的將軍。 尉遲這個姓在大周國並不常見,尉遲氏與大周皇室赫連氏是表親關係,是以算起來,尉遲淳算是當今聖上與璟王的表弟。 在大周開國之初,尉遲氏還有些族老出仕朝中要職,後來隨著人丁日益單薄凋零,也不知怎地就漸漸沉寂了。 一直到尉遲淳這一輩,式微的尉遲氏才又重新找回往昔的榮景。 尉遲淳的父親戰死沙場,他從小就長於軍營,過去大周國每遇外犯,他總是第一個領兵出戰的。 上個年頭大周國更與晉國打了場仗,這事牽扯得可多了,就連璟王、齊王都給捲進去。 一切說來話長,原本那場仗是給齊王戴罪立功的,沒想到齊王久沒上沙場,打沒幾天就中了敵軍埋伏,躺在軍營裡三天下不了榻,結果尉遲淳帶領著十萬精兵,一路長搗敵營,所到之處全是一片血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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