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橙意 > 御賜貴妾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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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丫鬟緊捂著發腫的臉和嘴,不敢再哭出聲音。 林宛婷怒氣騰騰的抓起剪子,將床上的鴛鴦枕被剪開,神情怨毒駭人,丫鬟們再也忍不住恐懼,偷偷溜出東閣的新房,向司徒老爺夫人告狀去。 其餘留在新房裡的丫鬟,全是從林家陪嫁過來的,她們伺候得久,非常清楚林宛婷的脾氣,沒人敢上前討罵,全都噤若寒蟬的候在一旁。 林宛婷對身邊之事恍若未覺,她又氣又恨,咬牙切齒地瞪著滿床被剪爛的紅綢喜被。「司徒朗,你敢為了沐容夏那個小賤人這樣對我,我一定要你後悔莫及!」 相同的話,同一時刻,也在皇宮內苑響起。 「我可是三皇子,到底有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司徒朗,父皇為什麼要將沐容夏賜給他?!」南宮瑾將宮女送上來的酒菜,全都掃到地上。 「好了,瑾兒,鬧夠了吧?」衛皇后冷冷的看著兒子發脾氣,既不斥責也未加攔阻。 「母后,您為什麼不幫著我,眼睜睜看著孩兒的心上人成為別人的妾!」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南宮瑾,生氣的問著衛皇后。 「只是一個女人,有什麼好爭的?沐容夏不過是平凡的商家女,還是個庶出,嫁給司徒朗當妾,也是她應得的,憑她那德性,哪夠資格當你的側王妃,別再想那種女人了,母后會幫你物色好閨女,讓你父皇下旨納為側王妃的。」 「不!我就是喜歡沐容夏,就是想娶沐容夏!」一想到自己苦追多時的女子,此刻正躺在司徒朗身下承歡,南宮瑾氣得又將桌上的金杯玉盞摔爛。 衛皇后眉也不皺一下,只是淡淡地道:「瑾兒,你將來可是要當皇帝的人,日後要是讓那樣粗俗的民間女子入後宮,那還得了,母后決計是不會答應的。」 「哼,母后您可別忘了,有父皇最疼愛的太子在,我還想當什麼皇帝?」南宮瑾酸不溜丟的說道。 「所以母后才要你有耐心些,老實安分一點,別淨在外頭鬧事,再過不久,你外祖父和舅舅他們就會想辦法將太子拉下來,到那個時候,司徒家也甭想過好日子。」衛皇后目光一寒,口氣更冷的強調,「司徒為與司徒朗這對兄弟,三番兩次辱我衛氏,還是太子身邊的人,本宮絕對不會輕饒。司徒朗尤其可恨,當初若不是他幫太子上大漠尋得藥材,讓太子立下大功,皇上也不會一心護著太子,司徒家更不可能有今天的光景。」 「母后所言甚是,司徒兄弟真是可恨至極,司徒為先是拒娶皇妹,如今司徒朗又奪我所愛,母后一定要想法子給他們一點教訓,否則難泄我心頭之恨。」 「不過再怎麼說,你的表妹宛婷已經嫁入司徒家,凡事還是要替她留點後路,否則對她父親難以交代。」衛皇后頓時有些心煩。 南宮瑾可管不著別人,他心裡只想著如何得到沐容夏,就算她已經是司徒朗的人,他也一樣要得到她! 像是看穿他的心思,衛皇后冷睨一眼。「司徒朗是太子的親信,你暫時少惹是生非,要是被太子抓到你的小辮子,一狀告到你父皇那裡去,那可就得不償失。」 南宮瑾敷衍的笑道:「孩兒謹遵母后的教誨,絕對不會做出讓自己吃虧的事。」可心裡卻極不甘願,他當然不會讓自己吃虧,所以不管用什麼法子,他都要將沐容夏搶過來! 近來的司徒家,只能用不得安寧四個字來形容。 兩女共侍一夫,自古以來就不會是什麼佳話,更甭提正妻是像林宛婷這樣囂張跋扈的女子。 仗勢著娘家勢大,林宛婷在司徒家可說是耀武揚烕,咄咄逼人,就連見著長輩也不曾請安問好,擺足了架子。 司徒家上至司徒朗的雙親,下至丫鬟奴僕,所有人皆是苦不堪言。 前些時候司徒朗離京,商行裡有許多大小事也跟著擱下,因此處理完了婚事之後,他便忙著整頓商隊與許多瑣碎雜事,晨出晚歸,自然無法時時守在沐容夏身旁。 這可給了林宛婷發難的好機會,新婚隔天,她就滿腹怨氣的上西閣,蠻橫不講理的朝沐容夏身上潑了一碗茶水。「我是正妻,你只不過是個入不了廳堂的妾,往後你見到我,都要下跪請安。」 當時沐容夏不躲不閃,只是安然承受,更不許翠音向司徒朗告狀,也應允了林宛婷無理的要求。 日後只要見到林宛婷,沐容夏便雙膝跪地,極是有禮的向她請安。 然而光是如此,依然無法消解林宛婷的心頭之恨,她開始找盡各種理由折磨沐容夏。 「昨兒個我要你繡的那塊帕子,你繡好了嗎?」這日,一等到司徒朗出門,林宛婷便大搖大擺的來到西閣,坐在主位上,指著跪身請安的沐容夏大聲質問。 「二少夫人要小姐又是繡鴛鴦,又是繡蝴蝶,就算是再厲害的繡娘,也不可能一個晚上就繡出來。」跟著沐容夏一起跪下的翠音,忿忿不平地回道。 「沐容夏,你這主子是怎麼教下人的?這麼不懂規矩,青兒,過去掌嘴。」林宛婷向貼身丫鬟使了個眼色。 「奴婢遵命。」青兒趾高氣揚的走過去,才想動手掌翠音巴掌,便被沐容夏一把抓住手腕。 沐容夏不冷不熱、不卑不亢的直視著林宛婷,氣勢凜然的道:「宛婷姊姊,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是辱我,但你不能動我的丫鬟。」 林宛婷沒想過她會反抗,當下氣壞了。「沐容夏,你算什麼玩意兒?你只是一個賤妾,你的丫鬟比你更賤,我為什麼不能打?你身為侍妾,卻以下犯上,頂撞我這個正妻,我就算是罰你跪上一整天也不為過!」 沐容夏面不改色的說:「如果你願意放過翠音,我願意跪上一整天,代她受罰。」 「小姐,你別為了奴婢受這樣的罪,是奴婢不好,不該出言頂撞二少夫人,奴婢自願掌嘴。」翠音邊哭邊打自己的臉頰。 就在這時,沐容春正好返家,想過來找妹妹說些體已話,卻撞見這一幕,她急忙上前關心,「夏兒,你怎麼跪在地上?」 「大嫂回來了。」林宛婷笑著起身,一副無事人的模樣。 「宛婷,夏兒可是做了什麼不得體的事,還是冒犯了你,你為何這樣對她?」 沐容春是個聰明人,豈會看不出林宛婷是惡意刁難。 「姊,是我不好,剛才說話不謹慎,衝撞了宛婷姊姊。」沐容夏不想讓姊姊也摻和進來,連忙緩頰道。 林宛婷心胸狹隘又愛記仇,說不準日後會暗中對付姊姊,君子光明磊落,偏偏小人暗箭難防,面對林宛婷這樣的卑鄙小人,既然躲不開,只能百般忍讓。 說真的,她沐容夏也不是沒脾氣,願意無止盡的忍氣吞聲,但一想到兩家人的安危,她實在不願意惹得林宛婷不快,免得她找機會報復。 再加上司徒朗每日忙於商行的事務,她不想讓夫君還要分神擔憂家裡的大小事,所以能忍的她還是儘量忍了。 「大嫂也聽見了,是容夏妹妹自己不好,可不是我有心找碴。」林宛婷囂張的笑了笑,她連公公婆婆都不放在眼底了,又怎會忌憚沐容春。 反正,只要司徒朗一天不對她好,她就一日不讓府裡所有人好過!「那我替夏兒向你賠不是,還望你息怒消氣,別再讓夏兒跪著。」性子溫柔賢良的沐容春自然也是以和為貴。 「既然大嫂都開口了,我怎能不賣大嫂面子。」林宛婷皮笑肉不笑,讓丫鬟扶著從椅上站起身,「大嫂跟容夏妹妹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那我就不打擾了。」 林宛婷一走,翠音和沐容春馬上扶起沐容夏,讓她坐到椅上。 翠音隨即放聲痛哭,「大小姐,幸好你來了,否則二小姐肯定要跪上一整天。」 「翠音!」沐容夏不忍苛責翠音,卻又不想讓嫡姊知道太多。 「傻丫頭,妹妹受了什麼委屈,我怎會看不出來。」沐容春歎氣,好是不舍。 「夏兒,你受苦了。」 「姊姊,夏兒不苦。」 「你為了小叔,什麼苦都能吞忍,姊姊看了,真的好心疼。」沐容春握住她的雙手,眼眶泛淚。 「林宛婷善妒又愛記恨,姊姊日後千萬莫要再幫我,以免她遷怒到你身上。」 沐容夏不擔心自己,反倒比較害怕連累親人。 沐容春明白她的顧慮與隱憂,心中頓時感慨萬千,自小這個妹妹就比她這個嫡長女還受父親疼愛,因為她堅毅果敢,絲毫不輸給男子。 雖然她偶爾也會感到不平,然而此下親眼看見妹妹這般堅強大器,饒是自小總被誇讚為大家閨秀典範的她,也不免深深敬佩。 兩姊妹聊了一下午的貼心話,入夜之後,沐容春才起身返回皇帝賞賜的府邸。 司徒朗商務繁忙,遲遲未歸,沐容夏待在西閣獨自用膳,以免又惹林宛婷不快,引起爭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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