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真心不換 | 上頁 下頁
二十八


  真是可怕!

  但是她沒有時間自哀自憐,想進出生天還有一段艱辛的路,她快速跳下床,她憑著之前被帶來的印象,展開瘋狂的大逃亡。

  要逃跑,真的不容易!心繭不曉得這棟豪宅裡有多少值班警衛保衛,才短短幾公尺的距離她左閃右躲,心臟都快停擺了還沒能走出迷宮的大道。

  她的運氣實在不佳,不是走進死路就是差點誤觸警鈴,更背的,才不久就被巡邏的警衛發現,空氣中的靜肅馬上被叫囂替代,驃悍的便衣警衛一波又一波朝著她擠過來。「我的上帝瑪麗亞……」心繭在自己胸口畫十字後,慌不擇路地奔跑。眼晴越來越模糊。

  「拜託!你就不能爭氣點!」對著自己快被黑暗取代的視力,心繭只能暫停。「要瞎也得等我逃出去再說。」

  上帝跟她的眼睛都沒有聽見她的懇求,亂跑的結果,前面……又是一死路,陽臺下,是水泥地,就算拼死跳下去,腦袋開花也是一死。

  瞄瞄近在咫尺的敵人,她咽下恐懼的口水,豁出去了,水泥地旁是草地,希望她的運氣不會背到腳底長瘡的地步……

  吸口氣,她爬上不是很高的陽臺,一閉眼,準備往下跳——

  「犯人要跳樓!」

  「部長說要活捉。」

  不管了!心繭顫抖地放開攀住欄杆的雙手,把身體交給風去主宰。

  樓下等著她的是一張天羅地網,她沒有腦袋開花,也沒有預期中的摔斷骨頭,當她眼冒金星,披頭散髮的抬起眼來一探,心卻一寸一寸的往下沉……

  「郁心繭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心繭記得那聲音,是那個全身金光閃閃、小鼻子、小眼睛的「鳥國」部長。

  四方八面都是他的人。

  心繭委靡地坐下,雙手不由得抓緊繩索。她失敗了……,她該怎麼辦才好?

  「大個兒!給她吃點苦頭,我這個外交部可不是她愛來就能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部長,她是肉票,打傷了她怎麼跟赤蛇的國師交代?」

  啪!清脆的耳光聲。

  「混球,養你們的是我,我叫你做就做!」

  馬上,心繭被不知名的手從背後推倒,身上的衣服刷地被撕開,她還沒能感覺到冷,火辣辣的皮鞭就落下,幾百萬支針同時紮入她骨子裡的痛在體內炸開,那痛,已經不能用言語形容。

  咬著唇,雙手緊抓住繩索粗麻,輝黃色的粗麻不消幾分鐘就轉成殷紅色,那是她背上的血,順著抖動的雙肩流下來而染濕的。

  狂辣的痛到後來已變成麻木,心繭嬌弱的皮膚已經是殘破一片,眼一閉,承受不了酷刑拷打的她,終於昏死了過去……

  倉庫很大,內部堆放著年久的木料、廢棄的瓦斯桶,還有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好幾台小型的電視正從攝影機裡汲取倉庫的畫面,雪洛奎一現身就被發覺,他好看的五官、身材,全被放大在螢幕前。

  「嘿嘿,他還真的不怕死,一個人單槍匹馬來救你,小美人兒,這下你有陪葬的人,死後不會無聊了。」

  大個兒對已虛弱癱在一旁的心繭嘀咕,她死般靜寂的眼霍然打開。

  「哈哈,那個男人對你真的很重要,打死你都沒反應,我一說他出現,你就活過來了喔。」

  嘴角瘀青,全身是傷的心繭呸啐他一口。

  「媽的!你找死!」巨掌一揚,沒能落到她憔悴的面頰,就被制止。

  「這娘們就剩一口氣,你要打死她,我就斃了你,混蛋,給我專心監視,她沒你的份。」豬頭部長賞了大個兒的屁股一腳。

  大個子灰頭土臉的閉嘴。

  部長努嘴,散坐一旁的殺手接到暗示,互瞅一眼,知道該是他們上場的時候了。「殺了他,搜出光碟來。」煙蒂一丟,被發亮的皮鞋踩扁。

  心繭瘋狂地搖頭,暗啞的嗓子說不出一句話,她的掙扎看在眾人眼裡不過是垂死的蠕動,誰都沒興趣多看她一眼。

  她只是顆用來誘敵的棋子,現在,她僅剩下的用處就是眼睜睜看著她心愛的男人慘死……

  雜亂的腳步聲去遠了,這倉庫裡,明的、暗的殺手不知有多少,心繭緊緊地咬著唇,讓自己的神智清醒過來,滿是瘀紫的雙腕更奮力地掙扎著,她必須想辦法警告雪洛奎……

  粗糙的麻繩緩緩被血跡滲透,她帶霧的眼中閃著堅決的意志,她不能認輸,她要救她心愛的人!

  部長透過電視牆盯著樓下的情況,一觸即發的敵對立刻迸出火花,槍聲不絕地傳進高處的監控室,他看得津津有味,高高翹起短腿。

  片刻之後,眼前的熒幕失去了影像,部長暴躁地上前敲打,機器還是不甩他,冷不防,門砰然作響被踹開,雪洛奎出現了!

  「你……怎麼可能……」部長大驚失色,明明他上一秒還忙得焦頭爛額,怎麼下一秒卻氣定神閑地找到他的所在。他奔回心繭身邊,粗魯要挾住她纖細的頸子。

  她吃痛,卻不作聲。其實她的力氣早已用盡,只能隨人擺佈了。

  真可恨,臨了,她還是變成雪洛奎的累贅。

  雪洛奎看見她身上大片的瘀紫黑青,知道這群壞蛋沒有善持她一絲一毫,心中奔騰的怒火沸到頂點,深邃的眼殺意更重。

  「她跟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竟敢這麼待她?!」雪洛奎眯眼,神情激狂踏前一大步。

  「你別過來,這娘們的細皮嫩肉,可是禁不起又一次的折騰。」他不知死活的把心繭被鞭打的背暴露在雪洛奎面前。

  他以為對方會投鼠忌器。

  他很懂得人心,卻小覷了雪洛奎的本事。

  殺人是雪洛奎最不願意做的事,但是,被逼上絕境,他絕不忍氣吞聲。菲薄的刀葉從他什麼都有的風衣取出來,淩厲的寒光令人心下一顫,部長全身起了一陣戰粟。

  「哈哈,你想用那把比牙籤大不了多少的刀子對付我?倒不如送我鉛筆的好!」他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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