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水呀!水當當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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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整個明教為了慶祝「聖姥姥百歲聖誕」,全教上下齊動員,又是採購、又是佈置,連她這當事人也被波波湧來道賀的人潮給累得必須三更雞五更早的,心頭早已沒了那份興致,只不過身為代教主的她又不忍掃大家的興,只得跟著湊熱鬧。 「老妖婆,納命來。」 她躍到紅牆綠瓦下,黝暗的荒林有點點星光從四方蓬然而來。數量多得驚人。 「一群不敢見人的雜碎!」就這麼不起眼伎倆也敢來小丑跳樑,找死! 水當當哂然,水袖一飄,滿天暗器盡被吸入她寬大的羅袖中,又一霎時,同樣的袖口反噴出一把更快的烏光朝方才暗器來的方向而去。 「你們的禮物太貴重,老身消受不起,還你們吧!」 悶哼、驚詫、咒駡聲在暗器此起彼落間響起。 「妖婆,竟然暗箭傷人?」從荒林暗處跳出魁梧的四個大漢來。 「你們倒惡人先告狀,惡狗見人先亂吠一通,原來四川唐門的人全是不知臉皮歪嘴邪眼的縮頭烏龜。」她手中的龍頭拐杖往泥地一擊,竟深沒數尺。 「魔女!你不應該出來的,本來我們兄弟還打算讓你快快樂樂過完壽誕再下手滅你魔教,現在,嘿嘿……是你自己活得不耐煩,急著出來送死,可別怪我們心狠手辣。」拿大刀的漢子遠遠吆喝著,嘴上雖如是說,對明教聖姥姥的武藝仍是甚為忌憚。 「二哥,跟她囉嗦什麼,她一出手就傷了我們七個兄弟,心腸毒辣可見一斑,幹麼跟她囉哩叭嗦一堆廢話?」初生之犢不畏虎,面色青稚的年輕人手拎棘鞭,紅著眼便要衝過來。 「哼!」聖姥姥仰天狂笑。「不過就幾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就想滅我明教,好氣魄!好膽量!不過,也得看看你們有沒有那能耐,我明教可不是你愛來便來、愛走就走得了的地方。」她語聲未落,身子倏如神鷹一撲,神不知鬼不覺已到四人跟前,她五指一伸,毫不費事的點往二人的穴道。 另外兩人大驚。 「小師弟,這妖婆由我來應付,你趕快下山知會師父,咱們泄了行蹤,請他老人家另想他法。」連環刀的漢子硬生生接住聖姥姥一杖,只覺血氣翻湧,喉頭黑甜,卻仍憑著一股氣匆匆吩咐。 那年輕漢子眼見風頭不對,也不敢逞強,急使輕功應下山而去。 「想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聖姥姥又加了二分力,逼得那漢子口噴鮮血,飲恨臥地。 她瞧也不瞧一眼,追著那年輕漢子而去。 對水當當而言,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趕盡殺絕偶爾也是一種慈悲。 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但一旦犯了她,即便天涯水湄,她也會討回她自認該得到的公道。 她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明教天、地、風、雷四門的門主才遲緩而至。 苦頭陀丁廚站在最前頭望著教眾自動自發的檢視地上的狼藉情況,慍然不語。 既然四川唐門的人都能混進他明教內,難保其中沒有自許為正義衛道之士的白道人物。 「雷門主。」 一個鷹眉闊方眼,紫瞠臉的老者應聲而出。 「這裡就留給你們處理,我去助姥姥一臂之力。」 「是!」 丁廚身上雖然披著沉重累贅的精鋼練鐵,但只見他烏袍一撳,人如疾光射出,一眨眼已在十丈外。 丁廚的動作快,可他沒快過聖姥姥,她憑恃對地形了若指掌,不消半刻鐘便已看見那年輕人的玄袍。 她縱跳自如之際,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個小匣,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一道銀光迅疾破空追向那年輕人洞門大開的背。 她是魔教人,不興倫理道德那套自欺欺人的道理,在弱肉強食的武林打滾,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而那急急報訊的菜鳥,自就是非死不可。 她身肩復興明教的重責大任,在好不容易養生歇息了許多年,元氣逐漸恢復的時候,豈容別人來搞破壞? 就算一丁點的險她也冒不起,趕盡殺絕是永絕後患的唯一方法。 她的諸葛弩從來萬無一失,可是今夜卻驀然失效了。只見那道銀光「叮」的一聲,似被什麼東西截落,不但沒朝敵人背後招呼去,反而釘進山壁,濺出火花來。 聖姥姥微凜。「誰敢出手管我家閒事。」止下了步伐。 「得饒人處且饒人。」一個清朗又帶磁性的聲音幽幽響起。 「你是哪個吃飽撐著沒事幹,又不分青紅皂白的道上朋友?出來!」 這地方是段陡長的狹穀,要藏身並不容易。 「我就在這裡,你沒瞧見嗎?」被天狗吃了的月光下,陡見山壁上俏俊地佇立一個飄逸清俊的人影。 「姥姥我沒空理你,閃一邊去,別壞了我的事。」多延遲一分,她想追到唐門人的勝算就少了一分。 「老人家好大火氣,對方已落荒而逃,您何苦不給人留點餘地?」 「你要我乖乖引頸就戳?小夥子,你可知我追的人是誰?是非黑白不分就想強出頭是武林人的大忌,你懂不懂?」她厲聲道。 「四川唐門的門主唐子衣與我有一面之緣,這不算強出頭吧?」他口氣不疾不徐,全無火氣。 唐門雖以暗器馳名江湖,倒也不是宵小之輩,到了唐子衣手中更是發揚光大,是以他才出手橫阻。 「原來是一丘之貉。」夜光中見不到聖姥姥的表情。「劃下道子來,咱們速戰速決,姥姥沒時間陪你蘑菇廢話。」 那清臒的人影移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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