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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羅塞葉塔何其狡獪,只一瞥便注意到歐陽越極不尋常的行為,眼珠一轉,勝券在握的笑立刻浮上他狹小的三角眼。「哈哈哈!高明,歐陽,我還差點被你騙去,原來你還是著了我的道兒。」

  腦袋的暈眩感愈來愈沉重,就連眼皮也不聽使喚,歐陽越晃動的次數更加頻繁了。

  羅塞葉塔放聲大笑。「你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對手,我本來不想毀了你。」

  他卷起衣袖,一片猙獰的傷疤怵目驚心。「但你不只傷了我的身體,還斷了我的後路,此仇不共戴天,梁子結定了。別怪我,歐陽,解決了你我會把你的心上人一井送下地獄跟你作伴,你不會寂寞的。」他陰惻惻的聲音像雨夜呼嘯過破屋的鬼哭神嚎。

  次次鎩羽令他惱火。

  「你……休想動她一根寒毛。」歐陽越勉力晃掉眼前更加艨朧的迷翳。

  「我就要動她。」他惡作劇地一笑,天地唯我獨尊似地。

  他不能倒下!也絕不准任何人動她一根寒毛,她是他的,保護夏小圭是他的責任——狂略一聲,歐陽越猝然拾起桌幾上的水果刀往自己的大腿便插——

  鮮血頓時如噴泉,劇痛逼走了彌漫的黑霧,還他清明。

  羅塞葉塔難以置信地凝視他瘋狂的舉動,繼而乾笑。「你有種。」

  正因為如此,歐陽越更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他太卓越、太不凡,殺手界只要有他在,羅塞葉塔就永遠只能做個二流角色,他決不允許這種錯置的情況繼續下去。

  他要扭轉乾坤,改變事實!

  他掏出槍,銀光閃爍地對準歐陽越的心臟。「我本來不想用這種愚蠢的方式結束你的性命,不過,你太厲害了;你逼得我不得不承認……」他一個勁地播頭,可惜萬分一般。

  歐陽越的跟已恢復鷹隼般犀利炯然,氣勢磅礴地瞅著羅塞葉塔猖狂的行徑。

  他備戰的模樣更惹惱了羅塞葉塔。

  大凡胸懷坦蕩的人,行為光彩自非等閒,他在歐陽越臨危不亂的態度中看見了。

  歐陽越聽見子彈高速通過槍管的細微聲。

  「不——」

  一直被人忽略,視為昏迷不醒的夏小圭異軍突起,她整個人撲向以為大局篤定的羅塞葉塔,他猝不及防,彈距整個偏離,射中天花板,而他也被夏小圭強大的力氣撲倒在地。等他一巴掌揮開糾纏,腦門已被重物狠狠一擊,頓時眼冒金星,昏了過去。

  歐陽越丟掉笨重的單人沙發椅,摟住跌坐的夏小圭。「你有沒有摔痛?」焦急之情溢於言表。

  媳不語,雙手按著頭部,眉頭緊皺,五官扭成一團,似在極力忍耐劇痛。

  他大駭,伸手便一陣摸索。「我去叫醫生。」

  「不用!」被他胡亂一摸,她更不舒服了,畢竟她是剛開過刀的人,怎經得起這等巨撞。「如果可以,你抱我回床。」

  「好。」謝天謝地,她還願意跟他說話。

  他單腳跪地地抱起她,暈眩又突如其來,但他仍用盡所能把夏小圭放回床上,忽地,他直挺挺往前倒

  夏小圭大驚失色,死命地按緊急鈕。

  「我不要住院,誰敢再囉嗦一個字,我就把他做湯喝了。」被固定在病床上的歐陽越很不紳士地破口大駡,大大違反了他絕少動怒的習性。

  雷神滿臉無辜。「是醫生吩咐的,你吼我有啥用。」

  「那就幫我把繩子打開。」這到底是醫院還是精神病院?居然用繩子捆人,要讓他知道是誰出了這種饅主意,他一定踏扁他。

  「恕難從命。」他可不要順了姑意失了嫂心,夾心餅乾是很難做的。「在醫生還沒篩檢出你腦子裡究竟被注入什麼玩意兒時,你就這麼待著吧!」

  「篩檢什麼時候出來?」他忙著要去守著夏小圭,那些反應過度的笨蛋居然就大發癡癲地把他扣在這兒。

  歐陽越狠踹了一腳床沿,卻引得傷腳一陣疾痛,真是得不償失。

  「我剛剛聽見很大的聲音,所以過來看看。」很難得的,夏小圭俏生生佇立在門口,輕聲細氣地低哺。

  她把雙手放在白袍的裙兜上,荏弱的臉上仍未曾恢復以前的紅潤健康,圓潤的額頭包著重重紗布,看起來虛弱蒼白。

  歐陽越大喜過望,掙扎著又要起來。

  「你怎麼可以這樣綁他,太不人道了。」她掩口低呼,動手便要去解。

  布結打得死緊,她不一會兒便氣喘如牛,歐陽越心疼地看她力不從心的舉動,開口便是獅吼。「來幫忙啊笨蛋!」

  「你叫我笨蛋?」侮辱人嘛!雷神不禁皺眉。

  這節骨眼,並不是計較的好時機,雷神只得憋著一口鳥氣。

  「醫生吩咐不能放開他的。」說來說去,說詞仍是最初那套。

  「放開他,不然我去人權協會告你。」她見不得他被拘束的模樣——她不是該恨他的嗎?又何必管他是生是死?

  「他又叫又吼,還打傷實習醫生。」被綁算對他客氣的了。

  夏小圭不願多浪費口舌,又要自己動手。

  「好啦、好啦,我來弄。」雷神心軟,但歐陽若要對他有不軌的行為,他一定奪門便逃。

  替自己安排好後路,他慢吞吞地將歐陽越松了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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