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冷火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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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外貌可以因整型科技而有所改變,習慣卻不然,是日久浸淫的結果。 一絲難以言喻的妄想就這麼入侵夏小圭靈活的腦海——不可能!她居然荒唐地將他想成小鬍子哥哥。他已經不存在,而她,是怎麼了,是太過思念嗎? 黯然垂下眼睫,看她自己做了什麼好事?眼前的男人還是個陌生人,她卻無聊地企圖由他身上找出和小鬍子哥哥的共同點,她肯定是瘋了,還瘋得不輕! 「你幹嗎這樣盯著我看?」一口香濃的咖啡還含在口中呢,便發現她黯淡的目光。 她有心事? 「我很好。」他有透視眼嗎?居然瞧出她微微的失落感。 「我聽見你在歎氣。」他固執地要求答案。 「你——到底煩不煩?」他存心找碴嗎? 「你心裡想著別人對不對?」認知了天外飛來的這點,對香噴噴的咖啡他倏地失去胃口。 「你究竟想胡鬧到什麼地步?」她已經壓低姿態不願隨意桃起戰事,他還想怎樣? 無理取鬧,沒錯!他就是這意思,他們難道有仇?還是八字犯沖? 「你指責我?」他不悅地眯眼。 「如果你覺得精力過多無處消耗,我建議你牧場周圍的牧欄已不堪使用,多少花點時間做正事去吧你!」 「我的工作用不著你多嘴,你只要告訴我你心裡想的是什麼?」 夏小圭閉閉眼,才能咽下心中極度的不滿。「老爺,」荒謬。「我的腦子歸我自己保管,你管不著!」 她一定累了,才會莫名地將他誤認是小鬍子哥哥,她一個人奮鬥太久了,彈性已經疲乏,或許她該下山好好休息一天才對。 她從來沒想過要休息,和眼前這男人不過針鋒對壘一天,她便有招架不住的疲累感,她是怎麼了? 才一天,她就已經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歐陽越極度的不舒服。他不喜歡夏小圭將他置之度外的態度,好像他是個陌生人似的—— 他驀然苦笑!真是蠢哪,現在的他根本就是陌生人;對任何人而言。 他到底在做什麼? 現在的他早不是歐陽越,也不再是她心中的小鬍子哥哥,他不過是她眼中的暴發戶和陌生人。 突來的認知令他煩躁,跟看夏小圭走開後,他氣悶地將額抵住冰冷的玻璃。 ——或許,他根本不該回來;或許他該消失得徹底些—— 「小圭。」陽光下,一輛野狼一二五噴著大把濃煙直奔夏小圭而來。 車子戛然停止,老爺車還咳了咳,吐出一口烏煙瘴氣才休止。 「達開!」看見來人,夏小圭滿是陰霾的小臉一掃而空。「又給我送麵包來了?」 「喏,我阿嬤交代的事怎麼敢忘。」他由車箱拿出一袋麵包,獻寶似的遞給夏小圭。 她也不客氣,立刻拆封,捧場地吃將起來。 「阿嬤的手藝真不是蓋的。」她口齒不清地誇獎。 封達開不好意思地低頭,雙眼只閃著光芒。「真的好吃?」 「嗯。」 「這些是我做的。」他靦腆地說道。 「真的?」夏小圭大笑,很哥兒們地敲他肩膀一記。「出師了!」 封達開是他們鹿穀鄉最大一家麵包店主的獨子,除店面外還有自家經營的工廠及原料廠。關紂經營旅館附設的餐廳,便以他們家做出來的西點為招待客人的甜點。他和小圭是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感情十分親近。 一個蛋塔,一個紅豆起司蛋糕很快被解決掉,夏小圭饜足地拍拍肚子。「以後嫁給你的人有福了,可以天天吃你做的蛋塔和起司蛋糕。」 「你真的這樣以為?」他閃閃發光的眼更亮了幾分。 「要不是咱們太熟了,我一定嫁你。」她一本正經地講。 封達開盯了她好幾秒,忽地爆笑出聲。「好傢伙,要不是我認識你這麼多年,真要被你給拐了,你想嫁的恐怕是我們『封記』的麵包蛋糕吧!?」 「討厭,你呀,實在亂沒情調一把的。」她啐了他一日,笑逐顏開。 他們打鬧習慣,彼此都曉得自己舶底線在哪裡。 「咆,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中意你的人是我阿嬤,一點都不關我的事。」 「啊,太傷人了,被你一說,我好像沒人要的老姑婆。」她笑得可大聲,一口麵包,一記白眼,還不忘捶他一下。 「說真格的,反正你要嫁的對象也沒了,不如將就我吧。」封達開神情認真。 「你要敢答應一個字,小心我扭斷你的脖子!」她還沒答應呢,獨裁的聲音忽然蹦出來。 歐陽越黑黝黝的一身,陰氣沉沉地盯住夏小圭。 夏小圭和封達開一起跳起來。 她討厭他那冷硬又霸道的眼光,像她做了不可告人的事似的。「你偷聽我們說話!」 歐陽越並不否認。「有何不可?」 「你——」她為之氣結。 他淩厲的目光教人不敢逼視,封達開如是想。沒料下一秒歐陽越的炮口便冷冷轉向他。「事情辦完,你就可以走了。」他認得他。 一年前他還像個青澀的孩子,一年後卻隱約散發出男人的氣息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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