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噴火女郎 | 上頁 下頁


  「如果是房租要漲價,你逕自決定後,再把數字告訴我就好了。」

  「不是,我想說的是……」

  老奶奶慢條斯理的話,被突如其來傳呼機的聲音打斷了。

  沈野看也不看,他知道,准是他們掃黑組長等得不耐煩了。

  「奶奶,我要走了,有話我們晚上再說!」

  「沈野……」看著他一溜煙不見的身影,老奶奶不禁抱怨:「這孩子老是匆匆忙忙的,我是想告訴你丁緋要回來了……這兩個孩子,捉迷藏的遊戲要玩到什麼時候啊?唉!」

  美國邁阿密法拉盛區。

  法拉盛是邁阿密極其特殊的一區,它不同於唐人街的地方,在於它是新一代臺灣移民、人文薈萃最集中的華人區。走在法拉盛,常常給外來遊客仿若置身臺灣的錯覺。

  在法拉盛區的市中心有座市標——邁阿密帝國大廈。它是一組兩幢的方頂大廈,共九十九層,幾可媲美紐約曼哈坦區的世貿中心。

  這幢帝國大廈內有世界貿易中心的國貿諮詢分部服務中心和世界貿易學院分校,地下層更囊括了新大都會歌劇院,和各式各樣的商業娛樂體系。

  這幢如平地拔起、抬頭直沖雲霄的摩天建築物,在它的第九十八層,就是總攬全體貿易訊息運作,乃至南半球貿易金融資訊的指揮中心。

  此時,占地約百坪的豪華辦公室內寂靜無聲。大廈各高階層的負責人正襟危坐、如臨大敵,山雨欲來的氣氛彌漫整個空間。

  連續八小時的會議,對一個揉合全方位人性化管理,和所有設備均采智慧型功能尖端科技的龐大健全組織而言,這動作的確超乎異常的不尋常。

  沒人敢說話,連喉間吞咽口水的動作都小心翼翼——儘管他們各個都是權傾一方,百人之上的領導者。

  幾分鐘後,冷寂被打破了。

  「從虎——」

  那聲音帶著苦澀,口氣是致命的寒冷。

  「是。」

  那答應的人,一站出來就有股鶴立雞群的感覺,歐化的優雅風範,十分搶眼。

  華人獨立的集團能在白人為主的世界中縱橫捭闔,除了諸多不足為外人道的辛苦因素外,知人善任和猛將如雲無庸置疑是必勝利器之一。

  風從虎,名義上是尖端科技開發研究所的領導者,實際上,他還兼任私人秘書的工作。由此可知,他的能力之高。

  他是夠高了。但站在那面無表情,西裝筆挺的冷漠男子身前,還是略遜一籌。

  「今年我還有多少休假日?」

  風從虎翻也不翻行事曆,他過目不忘的能力,其精難度直追電腦。

  「沒有。」

  他的寡言少語,也堪媲美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電腦。

  「把所有預定的工作和行程挪後三天。」那男子直接專制地下了命令。

  「三天?」風從虎吃了一驚,哦,不!嚴格說起來是舉座皆驚,只是沒人敢隨便將表情形諸於外。

  那人精湛的眼,睞過似面有難色的風從虎,濃眉微挑,無言地責備他的秘書。

  「有很多約會是三個月前就擬定的,臨時推掉……不太妥當。」

  身為總裁的責任之艱巨,超乎平常人想像。他輕言一句「將行程往後挪」,帝國大廈就得承受多少損失?有形的金錢損失還算事小,怕的是無形的信用損失根本難以估計。

  「我不想責備任何人。這次的錯失,是自集團成立以來最嚴重的一次。雖然損失的只是一箱軟微晶片,可是我們的信用卻大打折扣。金錢賠損我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唯獨信用損失是怎麼也彌補不過來的,這點,你們身為各階層領導人不會不明白。」

  「向臺灣沈氏科技企業道歉的事,我願意代替總裁您去。」雲從龍開了口。

  若論經文緯武,雲從龍和風從虎是帝國集團總裁的左右兩員大將。

  「沈氏科技,在臺灣乃執商業界牛耳的地位,是我們在亞洲看中最具潛力的企業。和它合作,不但對我們進軍全球實務有著正面提升的作用,更對我們進一步科技的應用有著莫大的幫助。於利著眼,這是一本萬利的投資合作企劃……不料卻因為人為的疏忽,使得一箱新式電腦微晶片沒坐上飛機,也正因這看似不可能卻發生的事件,才引發了今天這長達八個小時的緊急會議。」

  眾人被他一番聲色俱厲的話,嚇得噤若寒蟬。這責任真要追究下去,被波及的相關部門和全部的高級主管,恐怕都難逃被議處的命運。

  沒人敢再自告奮勇。

  「從龍,我不在這段期間,所有的事就麻煩你了。」他欠了欠身,為今天的會議作了總結。

  帝國集團的事業網遍佈洛杉礬、紐約、舊金山,更橫跨整個東南亞。雖然以經營世界貿易中心諮詢服務為主體,但任何能賺錢的行業,幾乎帝國集團全有股份在內。

  可想而知,這管理的擔子重如泰山。

  雲從龍唯唯諾諾,臉色凝重起來。

  第二章

  淩晨兩點四十五分。

  「奇怪,都這麼晚了,這孩子怎麼還沒到家?莫非又出手管人家閒事去了?」

  丁奶奶站在露濕夜涼的庭階上,眺向滿是星子的遠方,心有戚戚地喃喃自語著。

  「唉!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愛打抱不平,一碰見麻煩,想也不想的就一頭栽下去,忘了天地渾沌幾何……」

  她不但個性衝動、魯莽、激進,其實簡直就是恐怖分子。自小到大,她闖的禍和捅的漏子馨竹難書,著著實實是一匹難馴的野馬。

  丁奶奶再微眯如墨的夜色,打算放棄進屋,冷不防,一輛銀色法拉利(Fer,rari)悄然無聲地停在鐵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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