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媳婦說的是 | 上頁 下頁 |
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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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法子?」 「譬如這般。」任雍容笑得腹黑狡猾,頭一低,吻上她的唇。 他覬覦很久了。 滋味,很銷魂。 因為意猶未盡,抬起頭時,卻見她眸光朦矓,柔皙的皮膚隱隱透著一種曇花乍現的清豔,臉上還有一份怔忡的恍惚,好像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該往哪去的苦惱和迷惑樣。 他心念一動,她對他也不是都沒有感覺的不是? 「我們和好吧?」 幾乎沒有女人能拒絕這樣的求和,她一直以為只有濫情的女人才會因為交換口水而心軟,又或許是因為對她來說,這是她的初吻。 「哼,先留校察看吧!」 「什麼叫留校察看?」 「因著你素行不良,有待觀察,所以算是暫時和解的意思。」 她曾考慮過,即便生下肚裡的胎兒,她也可以自己養育,可往後再細想,在這個社會可以容許她小打小鬧的開鋪子做營生,但凡事攸關到規範道德禮儀時,又怎麼可能容許她這般作為? 對於她想自己養孩子這件事,別說太妃那關過不去,更甭提眼前這男人,唉,她前景一片茫茫。 那時的她並沒有把任雍容算進她的人生裡,但是經過這些時日的觀察,他也不是一無可取,雖然有時嘴巴毒的很,有時卻對她言聽計從,凡事可以商量,甚至對她私自外出、經營酒鹽的事情也不曾置喙過一詞,這種男人,即便前世的現代男人也不見得有這種度量。 仔細一想,他硬生生的變可愛了。 接受他,好像也沒有那麼難。 難道她連愛一回的勇氣也沒有嗎?她一向是個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想要什麼的人,倘若這條路不通,她也不會一意孤行非要獨自奮鬥不可,還有,她既然不是那種會屈意去奉承丈夫的人,那麼就讓丈夫屈意來討她歡心吧! 不選擇這世間的規範,她願意試看看,試著和這男人生活看看。 這人也太說話算話了吧! 一回到鳳郡王府,她就被禁足,被看管了起來。 任雍容在外的「惡名」徹底落實的用在芮柚紫身上,一回郡王府,他就一口氣下了堪比秦檜的十二道金牌的命令,用一堆莫須有的理由禁止她出郡王府大門一步。 這是暴政!暴政必亡! 芮柚紫只能拉幔帳出氣,做無言的控訴。她真是看錯人了,還以為他的和好裡也包括這件「陳年舊事」。 事實告訴她,他壓根記得牢牢的。 這睚訾必報的男人將她實行禁閉後,他倒好,屁股拍拍,人去了西北。 身為任雍容的禁臠,她唯一能放風的時間只有清晨,打扮妥當後,規規矩矩坐著軟轎去給太妃請安,陪她吃早飯,閒聊家常打發時間,然後回自己的院子,吃過午飯,再接著打發時間,晚膳……一天告終。 對這位祖母,芮柚紫一開始是有些戰戰兢兢的,老實說她嘴不夠甜,人又不夠諂媚,討不了好,一直沒什麼老人緣。 但意外的,她的某些觀點和太妃很是契合,她發現太妃性情豁達,對她在思過院那陣子抛頭露面做營生,甚至偷偷跑出去,她絲毫不以為忤,只淡淡的說道她要年輕三十歲,坐困愁城也不是她的路數! 祖孫聊開了之後,她也知道不少攸關任雍容小時候的糗事,包括因為任雍容是任府的獨苗,小時候為了他能平安長大,聽信鄉下習俗把男孩當女孩養,便能瞞過黑白無常的眼睛,不讓他們來勾魂。 而他那面貌,不知內情的人常常被瞞了個結實,常常把已經懂事的任雍容氣了個仰倒。 可那麼小的他抱怨歸抱怨,卻知道祖母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他好,抱怨過去,仍舊著女裝讀書寫字過生活。 「男人嘛,有時候難免粗心,可他是個心腸很軟的孩子。」太妃意有所指的這麼說。 明明是個男孩子,小小年紀便知曉男女有別,能忍住身為女子的所有不便,努力擺出女孩家的樣子,那得有多彆扭和不自在! 看來,外頭那些有關於他的傳言,或許攙水的成分很大哩。 有一回她在鶴壽堂的里間睡個午覺起來,見太妃在理事,她沒敢上前,便從後門去了回廊,正巧碰上太妃的大丫鬟如畫,手裡端著一盅人參養氣湯,看見芮柚紫便隨口和她聊了兩句。 如畫偷偷告訴她,自從簡嬤嬤離府,內院的事便由太妃收回來管著,太妃年紀大了,對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實在不耐,但又不得不每天聽著內外管事回事,著實辛苦。 芮柚紫聽著不吱聲。 如畫還透露為了不讓她堵心,太妃也讓桃姑姑回家榮養去了。 的確,她天天來這蹭飯、蹭睡,倒真的沒再見過桃姑姑。 又過兩日,各州縣和京城裡的鋪子掌櫃紛紛搭車帶著賬冊來到府裡做年終回報,一波波的人去了又來,來了又去,芮柚紫只見太妃面帶疲憊,卻撐著精神應酬那些從江南、極西而來,必須搭船,再搭乘馬車一路緊趕慢趕,才能抵達京城的掌櫃和莊頭們。 到了第三天,才輪到京裡的各處掌櫃。 芮柚紫看了心中不禁咂舌,這郡王府瞧著低調平靜,吃穿用度也和一般富人家差不多,想不到莊子、山頭、租業、鋪子多不勝數,若非她得天天來鶴壽堂報到,挨著太妃聽事,還真不知道任家家底這般優渥,財富盈門,即便往後的子孫都不做事,吃喝三、五代也不成問題。 不過,她是不會允許她的孩子過這種生活,想吃飯,就得自個兒幹活去! 可看著太妃辛苦,芮柚紫不由自主的接替過秋菊手上的美人槌,替老人槌起腿來。 太妃欣慰的瞥了她一眼。 她淡淡的聽著那些各地掌櫃們稟報今年的盈餘利潤,偶爾幫忙出些餿主意,太妃若是覺得她的法子可行,便讓那些掌櫃照著做,若有瑕疵,便在掌櫃離開後細細告訴她,哪個細節需要更加斟酌注意,管家理事,人情來往絮絮而談…… 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向太妃主動爭取管家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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